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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以修见外头的弟子包括霍帘青都人手一柄拂尘,便问凌华:“师兄座下弟子修的,都是拂尘道?”

凌华目光放远:“是啊,这是师父当年最精深的本领,我虽不及他万一,但也不想就此断承,门规便定所有弟子都修拂尘道。”

然虚师父的法器就是一柄拂尘,名为修心,是早年他降服过一只虎妖,用妖骨制成。

贺浔抿了口茶,只觉入口微苦,随后便有一股浓浓的草木气悠远回荡,忽然想,晋榕应当会喜欢这个味道,他在干什么呢?他的修为分明在颜以修之上,与自己相识是有什么目的?还是纯属偶然?

若是有所图谋……贺浔看了看自己,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可图的,可晋榕为何独独对自己温柔以待,处处维护?

随即又是一惊,怎么忽然想到他了?

贺浔这厢思绪天人交战打的不可开交,凌华问:“你们呢?怎么会在梅花庄镇遇到帘青?”

颜以修淡淡的:“陶家妖气太重,惊动了殿内神兵,我们职责在身,就下来看看,顺便除了那妖,先前不知帘青就是你的弟子,还跟贺浔演了一出闹剧。”

并未提及贺浔被贬。

“原来如此,可是小浔……”凌华没往下说,继而转了话头,“那是个什么妖?可厉害?”

贺浔被叫回了神:“是个禽,自称在黑林山成精的,唔……妖气极重,倒不怎么厉害,被咱南交真君三两下就拿下了。”

“哈哈哈,好好好!”凌华一笑,“不愧是歼邪南交君。”

颜以修被他俩一唱一和捧的颇不自在,他对凌华心存芥蒂,“应该的。”闷闷地放下这么一句,闷头喝茶去了。

凌华却对这只妖饶有兴趣:“以修,那妖物现在何处?”

“被我用锁妖丝缠了困在乾坤囊里了。”

“那……可否容我等一观?”凌华赧然一笑。

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偏殿中就这个几个人,还都是神仙修士,霍帘青将来也是要斩妖除魔的,就当提前预习一下,长长见识增增经验。

贺浔也正想找机会问问七鸣究竟与陶家家仆什么仇什么怨,将死者尸身折磨的如此惨不忍睹。

颜以修便取出乾坤囊放出七鸣,这倒霉妖被锁妖丝缠了这许久早就奄奄一息,再加上凌华殿中灵气充沛,它本身的修为更被压制的所剩无几,气若游丝地伏在地上。

霍帘青好奇地上前,围着转了好几圈,对凌华道:“徒儿在外听闻梅花庄镇陶家被妖物侵扰,赶到时却迟了一步,这妖已被二位神官师叔降服,原本还有些抱憾,如今看来,迟的这步,却也是徒儿的造化了。”

这话说的十分熨帖人。

凌华十分满意,对颜以修贺浔道:“这是我最看重的弟子,天资聪慧。”又对霍帘青道:“帘青,快跟着师叔好好学学。”

霍帘青道了声是,便又凑近了去端详七鸣,谁知原本半死不活的七鸣忽然双目赤红,丑陋的面孔更加狰狞起来,挣扎着向霍帘青蹿近了一点,霍帘青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凌华“腾”地站起来喊了一声:“帘青!”

颜以修立刻上前使法术操控乾坤囊想把七鸣重新锁起来。

这时七鸣在地上蜷起身子,脖子高高扬起,姿势极其扭曲,自喉咙里发出一声悠长尖锐的鸣叫声,回荡在偏殿中久久不散。

贺浔只觉那声音仿佛带着戾气钻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在里面像垂死的鱼般挣扎翻涌,自身灵魂都跟着震荡不休,眼前恍惚起来,忽然想起了七鸣这名字为什么耳熟。

他在至姮的伏妖卷中看到过,伏妖卷收录了以前镇压的各种妖物,其中就有一篇记载:“七鸣鹜——尾羽长而美,色泽华丽,栖梧树,喜阴,性愚,惧蝇犬,其鸣声使人堕梦魇,入心魔,人困于其中,身死不自知。”

而贺浔恍惚间只来得及看清颜以修惊恐地向他飞奔而来,霍帘青舞起拂尘,狠狠地甩向七鸣,再然后,就陷入了一片迷蒙混沌中。

等他再次有了意识,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处于一种漂浮不定的状态,荡在半空。

贺浔大惊:难道……自己被七鸣那一嗓子……震死了???

这死法可太丢人了。

不过很快,贺浔就发现他不是死了,而是听了七鸣鹜的鸣叫,引出了心魔,入了自己的梦魇。

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一圈篱笆前,正和至姮说话。

那头的贺浔手握长\枪浊清,身着神袍,沮丧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至姮杏眼琼鼻,一身利落打扮,抱着一本古卷,有些焦急:“你也知道这个镇里有什么,鸩魑!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这种邪物最是难缠!”至姮举了举手里的古卷,“伏妖录有记载,鸩魑就是成了精的毒,一旦被缠上,不论是人是神,非死不得灭!”

飘忽的贺浔一生之中再也忘不了接下来发生的事,痛苦地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