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府内,温知故坐在椅子上,一边摇着羽扇一边思索。
的确,风生殿的名号傅彻不是没听说过,助长孙无逸夺位一事他也有耳闻。
“太子和怀王寻了她多年,没想到她人就在京都。身为风生殿主,何等玲珑心思,既与你打过两次交道,想必是有意而为之。”温知故肯定地说道。
听此言,傅彻眉梢微动,神色依旧从容不乱,只是一双染墨似的眼眸暗了几分,她到底想干什么?
次日,皇后邀请后宫众妃齐聚中宫,踏雪赏梅。
容妃在宫中精心打扮着,想来雪后素丽,自己倒要打扮的艳丽些,才能衬出气色,“时辰差不多了,去锦元宫吧。”说着,身边的侍女为她罩上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
天空清虚高远,锦元宫内,从远处便能听见言语的声音。
皇后一如既往地端庄持重,头上簪了一支朝阳五凤挂珠钗,罩着一件灰鼠色软毛织锦披风站在中央,雍容华贵。
翊嫔娟秀端丽,打扮素净,很是低调地立在一旁。
淑嫔也早已到了,本本分分地站在一边。
和政、柔然两位公主也都在场。
除了容妃,打扮最艳丽的就数和政公主了,衣着华贵,云髻高耸,青丝如墨,头饰花冠,一如既往地张扬。
容妃到了场,简简单单行了礼就了事。
“日子过得真快,已经腊月二十了,想来各个宫事情繁多,趁着现在闲暇,邀姐妹们小聚。正巧前两日大雪,锦元宫的梅花也开了,赏雪寻梅,也别有一番韵味。”皇后温和地说道,给人的感觉很是自然亲切。
的确,翠竹披霜带雪,遇寒不凋,腊梅风韵尽绽,纵然寥落,平常的深宫仿佛一下子开阔了,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众姐妹们眼下还不忙,我可有一堆琐事缠身啊。”容妃阴阳怪气地说。
梁帝宠爱容妃,皇后又体弱,故赋她协理六宫之职,年下已至,各种事情缠身。
皇后微微一笑,“我身子向来弱,后宫中许多事都要妹妹多操心,到底是忙些,好在皇上一向疼爱妹妹。”
容妃得意地抚了抚流苏钗子,和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颇有不满。
“翊嫔,我倒是有许久不见卫王了。”宫中姐妹多,皇后倒没偏颇,都关心询问一番。
“他整日游手好闲,到了日子才能进宫,平日到处耍,不务正事。”翊嫔说道,“他的品性大家都知道,向来是能偷懒就偷懒的,不像太子能为皇上分忧解难。”
“呵,怕不是在温柔乡里为皇上分忧。”容妃此言一出,在座的脸色都表现出异样。
太子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整日流连于美色,为人相当风流,人尽皆知。
皇后面上难堪,倒也没再说些什么,继续和翊嫔闲聊着,“韩王前几日也回京了,可去看过你?”
翊嫔点点头,“这孩子虽然性子傲,但是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
“穆王估摸着也快回京了,西南苦寒,西北苍凉,他们两个孩子也受了许多苦。”
穆王傅辞是傅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常年在大将军霍先庶的麾下征战。
皇后又看了一眼淑嫔旁边的柔然,笑着说,“柔然出落地越发水灵了,淑嫔你真是有一个好女儿啊。”淑嫔只是淡淡笑笑。
“柔然今年已经十五了,及笄大典也快了。”
就听其他人闲聊着,容妃突然提及前几日皇上赏赐给皇后的砚台,“听说皇上赏了一件极品的砚台,皇后也让我们开开眼吧。”
皇后随即命人取出,石材金星明艳亮丽,底板水波纹丝丝柔和,石色黝黑,肤质细腻。砚石右下角被一粗阔的白石筋包裹。四散的金星像漫天雪花飘落,梅花凌寒怒放,细水波纹作灰蒙蒙的天空和冷风,飘飘洒洒。砚台背面的雪岸高坡上有一人骑驴寻花,作者巧思,惹得众人赞叹。
皇后说,“此砚石料取自婺源龙尾山水舷坑,水波金星纹理,就像一幅踏雪寻梅图。”
这砚台整体随形巧雕,刻工洗练流畅,构图优美。情景生动,此中意境,真是妙不可言!连一向对此颇为精通的翊嫔难免在心中感叹。
“这砚台虽是极品,我平时除了抄佛经,也鲜少写字,翊嫔你一向擅长笔墨,就赏与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