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问熊墨：“那我们现在先去风物店？”

不想熊墨却摇了摇头，道：“不，现在还是以端方兄的事情为先。咱们先去把那几人的户籍办了。至于风物店的事，自有鲁都头去办，耽搁不了的！”

赵国栋想了想，也是，既然熊墨已经通知了人去办，那自己去不去风物店，应该也没什么区别。

还是先去把小六子他们的事解决吧！

于是几人再度前行，很快，就到达了破落巷与外界的交界处。牛车在这里停下了，史帖司告诉众人，破落巷与别处不同，私搭乱建侵占道路的现象十分严重，很多地方牛车无法通行。众人只得下车，刚从车厢出来，一阵微风吹过，熊墨立刻捂住了口鼻，闷声道：“好难闻！”

赵国栋仔细嗅了嗅，似乎是有些酸臭的气味。不过之前赵国栋已经习惯了，故而从未注意这个，而熊墨不同，他平时生活的区域都很洁净，穿的衣服都被熏香熏过，甚至连上茅厕时，家里的茅厕都被仆役用专门的艾草点燃驱过味。

现在让他去破落巷里闻那些穷酸破落户的气息，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赵国栋见状，劝道：“黑罴兄，要不你先在车里等候？有史帖司陪着小弟就好了。毕竟这破落巷对你来说，实在有失观瞻……”

熊墨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捂住口鼻的手，再次摇头道：“不，小弟依然要前行！端方兄之前来过这里，既然你能忍受，那小弟也没理由退缩！”

赵国栋不由有些佩服他，便不再劝，一同进入了巷里。

一进去，便看到一个闲汉，百无聊赖地坐在路旁，他正在……

抠脚丫子。

那黑不溜秋，还长了黑毛的糙脚，被同样粗糙的手扣弄着，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的有“艺术性”，再随风一吹，气味飘散……

熊墨顿时觉得后悔没有听从赵国栋的劝。

他赶紧捏住鼻子，不再看他，同时加快了脚步前行。

赵国栋见状觉得好笑，也不说什么，只是加速跟上。

又前进了几步，便看到了另一个闲汉，同样无所事事地坐在路旁，他在……撩起衣服扇风。

现在天气比较热，扇扇风本属正常，只不过……他扇的是胳肢窝。而他的胳肢窝……有狐臭……

熊墨只觉得一股浓烈至极的气味，顺着他捏住鼻子的缝隙，使劲往里钻。

他赶紧掏出了手帕，堵住口鼻，为自己的嗅觉器官再加一层防护！

他对于是否继续前行，已经动摇了……

又继续前行，走了几步后，又是一个闲汉。他倒是没有像之前两位一样老实地坐在那，而是在小范围地溜达着，似乎是刚吃饱了饭，在消食。

因为他没有做什么恶心人的举动，故而众人对他也就没有在意，只是从容地经过他身边。

就在双方距离很近的时候……

那闲汉忽然……

“嗬啐！”

一口浓痰吐在了众人前方的地面上……

仆役大怒，骂道：“腌臜泼才，岂敢如此放肆，你这是找死！”

那闲汉抬眼看了众人一眼，却并没有因为仆役的怒视而有丝毫惧怕，反而嘴一咧，脸上带着嘲讽的表情，出言不逊道：“恁地了？老子是吐你身上了还是吐你嘴里了？没有的话就莫聒噪！”

赵国栋眉头一皱，心说这人怎么如此作死？

于是当即握紧了拳头，准备教这个泼皮学一点“规矩”！

然而没等他动手，仆役们先动了，他们迅速冲上前，将闲汉围住，其中一人对着闲汉就是一拳！

别看这些仆役平时在公子们面前很温顺，各种伺候，极尽讨好谄媚之能事。然而在外人面前，他们却又有着跋扈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