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你到底要对他做什么啊……”他的语气已近乎哀求,听得人心里发抖。
泰炎忽然换上一脸懵懂的笑:“什么叫我要对他做什么?是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啊。弑君,还弑父,够不够狠,够不够令人发指,十恶不赦?所以我接下来,只要在你身上的同一个位置开个洞……”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泰炎的私兵匆匆跑进来在他耳朵跟前一番小声汇报,泰炎瞬间炸了毛似的,站起来对着那私兵狠狠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到地上。
“你们怎么办事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他吼完就急忙带人走了出去,狠狠摔上门。
这下莫玄明白了,艾宁也明白了,泰炎其实原本是想让莫禹担上弑君父的罪行,然后直接把他给废了的。可他没想到,莫禹没有老老实实待在屋里,而是直接跑了。所以他的计划应该就是在这时候变了。
莫玄狠狠叹了口气。他咬着牙闭着眼,满脸的悔恨与绝望,无奈又无助。忽然,书房一侧发出石头摩擦的声响,艾宁急忙回头,看见一个和她一样黑衣蒙面的男人从那间密室里走出来。
艾宁心想,这个人应该就是两年前的西虹阴阁阁主,不过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小般若。
他径直走到莫玄床边,低头问:“陛下为何助我藏身,我明明是来你这儿行窃的。”
艾宁瞬间无语。难怪那阁主不肯说出他当时为什么会见过莫玄,原来还有偷东西这么一段黑历史。
莫玄淡淡道:“正因你是来这行窃,我才要保你。”
“什么意思?”般若问。
莫玄从枕头下缓缓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他道:“这个,请你交给我儿子莫禹。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会真的病倒,全都是泰炎一手策划的。我当初是关心则乱,看错了人用错了人信错了人,结果一步错步步错。现在我周围的全是泰炎的私兵,我已无人可信,只好拜托你,还有……”
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声音却迅速变小,很快艾宁就完全听不见内容了,甚至连周遭场景也都开始晃动起来。难道时间已经到了吗?不对呀,乔亚明明说过,那一小瓶血全用掉足够看完一切经过了。
在最末的幻像之中,艾宁看见那般若将架上的长剑交给莫玄,然后望了眼房门,急匆匆的又躲进密室之中,而莫玄缓缓将剑移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
入夜山阴封城之后,一群黑衣蒙面的人马到了南门外。一人扣响城门,很快城门上就开了一个“小窗口”。
里面守城的人不耐烦喝问道:“你们做什么的!不知道天儿晚了不能进城吗!走走走明早再来明早再来。”
领头的二话不说,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举到守城那人眼前,那人立马变了口气和态度,一脸谄媚道:“哎哟!原来是泰炎大人的人!小人无礼小人无礼,各位军爷稍后,小人马上就叫人开门,马上马上!”
窗口关上没多久,城门便缓缓打开,众人策马进入城中,那领头的也向城门看守简单吩咐道:“看见我们的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这是泰炎大人的命令,知道了吗。”
看守赶紧欠身哈腰:“知道了知道了,小人一定遵守。”
领头的不再说话,扔给他一袋碎银便和其他人一起往城里去了。而那看守乐颠颠的捧着钱袋子,高兴地忘乎所以,也没管那一队人去了哪个方向。只要他再多注意一点点就会发现,他们根本没有朝玄明宫的方向走。
他们的真正目的地,其实是西虹阴阁。原本这个时间,虹阴阁也应该已经闭阁了,可今晚情况特殊。还是那个领头的人,握着大门上的门环扣了三下,又直接用手敲了三下,然后在门上重重一拍,大门便应声打开。
两个小厮模样的人从里面窜出来,赶紧把他们的马牵去马厩,他们则赶紧入阁,直奔五堂阁主住处。早在两天之前他们就已给阁里回传过消息,将在今夜回到山阴城。而芜阳此时已着西阁阁主正装,面具遮面,在他院中大厅等候多时。
“阁主,”院中小厮终于前来通报,“人已在院外,是否让他们进来?”
“快!去请进来。噢不,”芜阳刚说完立马又改口,边往外走边说,“这位是贵客,我亲自去接。”
那小厮看着阁主的背影,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
能让这位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阁主亲自去迎接,这贵客得“贵”成什么样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