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穆连这边也正胶着,无法抽身过去帮忙,只从眼角瞥见那个黑影极快地从房钏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将他人甩了出去,直奔自己过来。
穆连已来不及从缠斗中抽身,看着那个转瞬近身的黑影,正打算咬牙挨他一下,却见那个持剑与自己打斗的巫烟突然被一只手给贯穿了胸膛。穆连来不及惊讶,赶紧挥手斩下那巫烟的头。
这时房钏也冲了过来。那黑影把已死的“同伴”朝房钏一扔,同时挡开穆连的剑,然后利落往院墙一翻,跑了。
房钏脸色大变,立刻追了出去。穆连蹲在那具尸体边上,在他衣服里匆忙翻找那只黑晶匣子。
这巫烟已死,身上的黑气也骤然消散,显露本体的模样。他身着破烂的粗布衣服,那颗滚在一旁的脑袋也很是消瘦,可见身份不高,很可能是浪人窑的流民。而且他面上发黑,身体冰冷僵硬,不管怎么看都是死了很久的人。
然而穆连全然不在乎这些,翻找半天,他终于从这流民胸前的口袋里找出了那个小巧的黑晶匣子。打开一看,却懵了。
这匣子里面什么也没有。这匣子已经空了。
一瞬间,穆连觉得天塌了。
……
在艾宁上祭坛的前一天晚上,房钏浑身是土的赶到了西虹阴阁。他自得到艾宁的消息时便出发,从尚川通天林直奔玄明山阴城,路上几乎是马不停蹄的狂奔了两天一夜,总算在这天晚上及时赶到。
此时西虹阴阁已接近闭阁的时间,看门的小般若都拿着插栓就差放到门上,房钏却在这时候“破门而入”,把那小般若给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谁呀你!我们闭阁了”
那小般若坐在地上,一脸不满。房钏直接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大声吼道:“你们阁主人现在在哪?立刻带我去见他,立刻!”
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把那小般若吓得不轻,连他姓名身份都忘了确认,颤颤巍巍的就把人领到了五堂,结果在芜阳的别苑门口被守卫给拦了下来。
这带路的小般若并非使徒,所以也没有直接进入别苑的权力。房钏向那两名守卫递出他的般若令,报出了他“东阁管事”的常用身份,其中一人便去院内报告。不一会儿,房钏便被请了进去,至于那名看门的小厮则被严厉“叮嘱”,如果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他小命不保。
那小般若连连点头保证后就离开了别苑,虽然他也好奇那个兽族老爹究竟是什么人,可为了自己的命,不该打听的还是不要瞎打听为妙,还是老老实实去把大门关上吧。
而这会儿的别苑书房里正响彻房钏的咆哮声。
“芜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那个小丫头怎么就!”
他说到一半突然卡壳,就听芜阳问:“怎么就什么?”
芜阳口气淡定但眉峰紧蹙,他慢悠悠的站起来,踱到房钏面前。“是怎么就擅闯玄明宫,还是怎么就于月麓山颠屠杀月族亲卫,还是怎么就暴露了真实身份。你想问的是哪一个?”
他说的这些都是泰炎写在诏令上的内容,但房钏从他的神情中还是看得出,他知道的远比那诏令上写的要多得多。
房钏瞬间黑了脸:“你调查过她。”
“我调查的是身为房宁的她。”芜阳又坐回去,“房叔,我不得不说,你把她的曾经隐藏的很好,我完全没有查出她的过去,顶多只知道她在成为般若前在山阴生活。”
房钏面色一沉,也是不解得很。他对自己为艾宁伪造的身份很有自信,而且他也曾做过调查,知道艾宁曾经的主人家,那个常家已经将她判为死亡。那如今,她的奴隶身份又是如何被泰炎挖了出来呢?
“……房叔,”芜阳顿了顿,道:“你对她的曾经,知道多少?或者说,她对你说了多少?”
房钏想了想,也在他对面坐下,答:“她说的很简单。我捡到她的时候,她伤的很重,对一切都很恐惧,包括我。后来我一问才知道,她没有家人,唯一的哥哥死在了魔族。而她身为奴隶,在山阴常家做了九年的猎物,专供在猎宴上取乐。”
“所以你在她背后纹了东西?”
“你怎么!!”
芜阳苦笑:“房叔别紧张,我没有扒过她的衣服。不过泰炎有。他给她上了针鞭,背后的衣服被打破了,那个纹身就露出来。恐怕你怎么也想不到,泰炎曾经是常家猎宴上的常客吧。”
房钏睁大眼睛,说不出话。
芜阳叹了口气,正色道:“至于她为什么会落在泰炎手里,房叔,你难道真的没想过吗?”
“……是不是被卷进青苍和玄明这场纷争里了。”
芜阳又叹了口气,比刚才那一口气更沉重。
“我想她是自愿的。”芜阳说,“身为般若,面对任务委托,我们可以选择接或不接。但这件事毫无疑问,是她同意,并接受了青苍王的委托。”
“清渊的委托?!”房钏一滞,“是为了莫禹!”
芜阳点点头,慢慢将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他自己调查来的,艾宁告诉他的,莫禹告诉他的,还有他在边府了解到的,所有的所有,全部告诉给了房钏。而对于艾宁是自己妹妹这件事,他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