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以往是个经常面上带笑的人，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一瞬间严肃起来，看起来，与大长老卫绰竟有几分相似。

卫霜宁的心中当即有些激动，二长老是要说有关她父亲的事情了吗？

卫霜宁与慕容羿都严肃的静静等着二长老说话。

“卫霜宁你的父亲卫苍与你母亲凌夫人的事，不用我再多说，你师父应该也告诉过你。”二长老开口了，他说话的时候，望着卫霜宁。

卫霜宁点头，“我知道。”她的确都知道，可是她不相信，尽管，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似乎都是所有人公认的，然而卫霜宁就是不相信，她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事情不是那样的。

二长老点了点头，“所以，你与你弟弟是城主和你师父在十大家族面前担保下来的，但十大家族的人中，与你父母有血海深仇的人不计其数，就连十大家族中的一些长老或者城主，都记恨着他们，连带着，也恨着你与你弟弟卫琰宁，这个道理，你懂吗？”

卫霜宁沉下眼眸，这些话，尽管她的师傅从不曾与她提起过，可她心中却也很清楚。她知道，其他人对她的敌意并非没由来的，她都懂。

二长老，“我知道你是个好强的性子，也知道你真正的实力，但你师父不许你表露半分，只让你以灵子的实力面众，你现在可知道其中缘由了？”

其实，从一开始，卫霜宁就并非一点也猜不到，但只是并不确信，她想十大家族高手如云，怎么会有人忌惮她这样一个小小的灵师，然而现在从二长老的口中听见这些话，卫霜宁终于确信了，还真的就是这样。

卫霜宁问道，“十大家族中强者众多，比我灵力修为高深之人比比皆是，他们有何可担心的，是担心我会步我爹娘的后尘，还是怕我会报复他们？好像都没有必要吧，若是我有任何异动，不说别人，就是我师父都能一巴掌拍死我。”

卫家二长老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懂，他们根本不需要你报复，怕的也不是你学你爹娘。”

“那是为什么？”卫霜宁问。

二长老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缓缓道出，“这世上的许多仇恨，并不会因为人死就能够消散，只要仇恨还在，恩怨就不会消失，永远都不会，即使你再老实本分，那些恩恩怨怨也总会找上你来，若是你与你弟弟想要平安度日，就不能大放异彩，只有让那些仇恨你们的人，看见你们过得并不如意，他们才会放过你们。”

这番言论，卫霜宁是第一次听，她沉默了片刻，忽的开口问道，“难道，我与我弟就要一辈子都缩在龟壳子里面才能活下去吗？”

二长老道，“在卫家，你们是绝对安全的，你们师父，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会护住你们。”

卫霜宁开口，“可是，我们又怎么可能一辈子都躲在卫家不出去。”卫霜宁抬头认真的看向卫家二长老，开口道，“二长老，如果往后的人生注定要这样苟延残喘，那这一辈子就算平安度过又有什么意思。”

二长老怔住，听见卫霜宁继续说，“其实事情也并非只有这一种解决办法，那些被我爹娘伤害过的人，与我爹娘有仇的人，不就是想要杀了我和我弟吗，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实力自保，又有何惧之。”

卫霜宁仰起头，“而且，我相信世道总是公平的，若是事情本就与我和卫琰宁无关，他们也休想让我们做替罪羊。”

“你，你这是什么话？”二长老本以为只要他将事情的缘由后果跟卫霜宁讲清楚说明白，她就能理解他的一番苦心，可却不想，得到的竟然是卫霜宁这样的一番言论。

卫霜宁忽然向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朝卫家二长老行了一礼，开口道，“霜宁深知二长老是为了我好，但霜宁与琰宁都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若是因我二人为卫家惹了麻烦，我们姐弟二人自愿离开家族，到时，也请二长老顾全大局。”

卫霜宁话落，再次朝二长老行了一礼，才站直身体。

二长老目瞪口呆的看着卫霜宁，忽然，十几年前的某个画面与眼前的场景重合，二长老的眼神一阵恍惚，看着卫霜宁的脸，却好似看见了另外一个男人。

良久，卫家二长老才一甩衣袖，厉喝一声，“放肆！”

二长老伸手指着卫霜宁大声训斥道，“天真，你真是天真，跟你爹一样天真，你以为事情会像是你说得那么简单吗？且不说你是否拥有自保的实力，就算你蹦自保，你弟呢，你还能保护他吗？”

卫霜宁哑然，她低着头沉默着，她的实力如今在平辈同年龄的灵者中，的确是佼佼者，可卫琰宁不是。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们姐弟二人沦为十大家族的敌人，她根本没有把握能护得住卫琰宁。

二长老冷笑一声，“如今的办法，是你师父与城主一致决定的，你不要辜负了你师父和城主的一番苦心！我言尽于此，你出去吧。”

卫霜宁没有动，二长老转回身瞪着卫霜宁，“你还要干什么？”

卫霜宁开口，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的说出来，“明日的比试，我不想输。”

二长老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真的是一个字都没有被卫霜宁听进去。

“不行！”二长老一口否决，“你现在已经出了很多风头了，你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盯在你的身上。”

“修灵者，以天下大道为根本，以惩奸除恶为己任，以修身立命为征途，这是师父教我的，从我醒来的第一天起，师父就告诉我，无论何时，不可做违背道义之事，我一直将这些牢牢的记在心里。”卫霜宁忽然开口说。

二长老愣愣的看着卫霜宁，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