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母亲近些年来之所以肝火愈发地旺,定是身边之人伺候不周。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又让母亲发怒伤了身,我定要将事情禀报父亲,让他来管管你们这些纵着母亲发怒的下人。”
“三来,我看母亲确实病得不清,还是留在明华堂里好生将养着,这段时日不便再出去了。”
……
这一条条,听得明华堂里里外外的下人是目瞪口呆。
翁大夫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长愿艳丽的红唇微微勾了勾,问道:“翁大夫,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翁大夫哪敢说个不字,连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点头如捣蒜:“对对,郡主说的没错,养病期间确实得注意一些,小的这就去和侯爷禀报!”
萧氏瞪大眼睛:“淳安,你好大的胆子,你是想软禁我!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你就不怕……”
“怕。”李长愿截过萧氏的话,看着萧氏的眼中透出冷意,“但女儿发现,比起在母亲身边,外面那些人的恶言恶语,显得如此温和。”
萧氏一愣,就看见李长愿已经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立刻高声喊道:“你敢走出去一步,以后我便没你这个女儿!”
李长愿回头看了萧氏一眼,早在四年前,她已经没了母亲了,又何须惧怕今日的威胁?
“母亲真的觉得,陛下与娘娘待我的好,是因为长兴侯府的勋爵?侯府祖上虽说是开国元勋,可到了如今父亲与两个哥哥,哪个立得起来?”
“如果这就是母亲时常挂在嘴边的萧氏女的教养,女儿看来也不过如此。”
“母亲可以永远这么无理取闹下去,但女儿的忍耐力是有限的。若是母亲执意如此,那么,女儿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李长愿手中的牌子金光闪烁,扔下暴怒的萧氏,大步走出明华堂。
她从来不想用帝后对她的宠爱威胁于人,可今日她才明白,是她辜负了陛下与娘娘对她的疼爱。
萧氏觉得自己是从来不怕自己这个女儿的,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家对女儿的偏爱居然到了这种程度,就连保命的金牌都说给就给了!
她颓然地一屁股坐在美人榻上,愤怒得恨不得找到什么东西立即撕碎了。
没有人可以这么威胁自己,哪怕是有皇帝御赐的金牌在手!
明华堂外,明明刚才月光还通明的天空,此时居然阴云密布。
天空中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飘落在李长愿的脸上,带来丝丝凉意。
侍书赶忙扯了袖子给李长愿挡雨,又向侍剑道:“你脚程快,回明华堂要把伞来。”
李长愿摇了摇头道:“不必了,雨不大,就这么回去吧。”
秋夜的雨丝细如牛毛,主仆三人回到风雨堂,身上的衣服皆已经半湿,发丝上也挂着许多小水珠。
侍书生怕她受了寒,赶紧叫人烧了热水,准备让李长愿沐浴,又亲自去小厨房给李长愿熬姜汤。
李长愿喝了姜汤睡下,半夜里只觉得混身滚烫,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就连嘴唇都干得起了壳。
睡得迷迷糊糊,一只微凉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鼻间又出现那股熟悉的檀香味。
李长愿感觉舒坦了一些,忍不住靠了过去,把滚烫的额头抵了上去。
低沉而又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叹了口气,怜惜地问道:“怎么病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