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祖母对京城侯府的事一清二楚,李长愿并不意外。
好歹祖母也管了几十年长兴侯府,这偌大的侯府里多少有祖母的耳目。
她行得端坐得正倒是不怕,会怕的只有是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
日子一日日飞快地过去,也许是岁首将至,京城的天气渐暖起来。
有了李老夫人这尊大佛镇宅,侯府妖魔鬼怪都不敢在她老人家眼皮子底下作妖,一时之间就连侯府里的流言蜚语都散了个干净。
李长愿的日子终于平静下来,便有了许多时间干些闲事,这些日子不但在风雨堂烧了地龙的房间里养了几株难得一见的兰花,准备在过年时送给李老夫人,暖阁的书架上更是多了不少闲书。
这日,李长愿带了侍剑出门,本是想在这昼锦坊的七录斋里找些书回去看。
谁知,到了七录斋里却碰到了数日不见的萧绩。
萧绩自从晴雪堂搬到侯府一个犄角旮旯的院子里住下,待遇不仅比从前差了许多不说,就连姑母都自顾不暇,哪还有工夫纵着他纠缠李长愿?
眼看着自己迎娶李长愿的梦想就要破灭,居然在书局里碰到了李长愿,萧绩自然肯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便一路追了上来。
“这个萧绩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吧?”侍剑都没想到萧绩居然能追着两人走了这么久,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又拉着李长愿的手加快脚步,“郡主,咱们再快一些,我就不信甩不下他这只弱鸡!”
李长愿实在是不知道,侍剑看着瘦瘦高高的一个小丫头,平时连粗重的活都不曾干过一桩,到底是怎么才能走得这么快,还连喘气都不带喘的。
被她拉着又快步走了一段,肺都快要被她喘出来,连忙扯了下侍剑的袖子,弓着背道:“侍剑,我实在走不动了,能不能歇一歇?”
侍剑这才想起来,在她眼里萧绩虽然是只弱鸡,可毕竟是个男子,自家郡主从小娇生惯养,自然不可能比一个男子还强。
侍剑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背着李长愿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飘茗轩”的茶楼招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奴婢扶郡主进茶楼歇歇,茶楼里这么多人,也不怕那萧绩做出什么。”
飘茗轩二楼的雅间里阳光正好,沿街商铺上二楼雅间的窗户大开。
张修远手里拿着茶杯,靠在窗边轻轻抿了口茶,眼中露出几分惬意之色:“我便不明白你了,费尽心思到一个小小的书院讲学,让人把侯府家事传回沧州老家。堂堂三品大员,就连亲手给女儿家挑裙子的事都做了。”
“可你那位放在心尖尖的小郡主,却一点也不知情,你这又是图什么?无私奉献么?”
“我怎么不知你谢璟何时成了天下为公的青天大老爷了?”
谢璟自然听得出张修远话里的嘲笑之意。
修长的手指握指壶柄,隔着白茫茫的水雾,给张修远倒了杯水:“你何时见过圣上喜欢过主动邀功之人?”
张修远只觉得他的语气淡淡的,并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听闻谢璟的话也是一愣:“阿璟,你别是当官当魔怔了吧?话虽这么说没错,可陛下是陛下,小郡主是小郡主,你该不会是想拿对陛下那套对小郡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