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闭嘴!”李老夫人被长兴侯气得够呛,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默默跪在地上泣泪的摘星,“劝你还不是不要在我面前耍这些小手段,我做姑娘时候,不知见识过多少你这样,仗着点小聪明,便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
“最后,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李老夫人出身大世家,后院里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一眼便瞧出来了,只不过她为人肃正,不屑用罢了。
摘星那点小手段又岂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只见摘星脸色一变,便听李老夫人道:“我们侯府的院子小,容不下你这样的大佛。来人,替她收拾了行李,送还给她家人去!”
摘星自幼被父母卖出来,原是说要赎身的。后来父母去世,兄嫂却再没提过,若是这般回去,定然转手就卖给他人。
压根没料到,都已经做了长兴侯府的义女了,李老夫人竟还能赶她走。已经享受过侯府的荣华富贵,怎么可能忍受重新掉回野鸡窝里?
闻言顿时脸色煞白,求助地看向萧氏。
萧氏私下还敢和李老夫人作对,明面上哪敢吵闹?她肆意任性了这么多年,七出早不知犯了几条。若是惹怒了李老夫人,李老夫人可不是同她讲恩情的主,借机休了她都可能。
又怎会替摘星求情?
摘星自然看出这一点来,满脑子求情,也顾不得多想,扑到萧氏面前扯了她的裙摆,口中的话冲口而出。
“母亲,母亲救救我!我这些年来,不知在外头吃了多少苦,才回到母亲身边。好不容易做了母亲的女儿,难道母亲又要不要我了吗?”
陈二娘的归来,又叫萧氏想起自己那个苦命流落在外的女儿。这几天夜里整宿整宿的抓心挠肝,又不敢叫长兴侯看出异样来,只能硬生生扛下。
听到摘星这宛如亲女一般的哭诉,胸膛的剧烈起伏再也抑制不住,一把抱住摘星,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娘的乖女儿,娘的心肝宝贝。为娘怎么舍得赶了你走?快别哭了,再哭便要把为娘的心都碎了。你且放心,为娘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把你留在为娘身边!”
说罢,抬起头来,竟是双眼通红地扫视了一圈众人。
旁人或许只惊讶于萧氏的态度大变,可李长愿首当其冲,直面了萧氏那带着浓浓怨恨的表情,再回味摘星那听似没什么异样,实则漏洞百出的言语,一时只觉得心惊肉跳。
若她记得没错,摘星那一批丫头都是七八岁的年纪买回来的,摘星的身契上写得明明白白,是家乡闹荒,家中无力抚养卖给牙行的。
既是如此,什么叫做“这些年来在外头吃苦”,什么又叫“回到母亲身边”?萧氏对待跟随她几十年的吴嬷嬷尚且狠心,又岂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摘星如此?
李老夫人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身子往前探了探,意味深长地问道:“萧氏,你这又是做什么?今日之事,难道不是因你的贪念而起?如今,你抱着一个丫鬟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是觉得我这个做婆母的苛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