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一撑从浴桶里站起来,一缕缕水流从身上滑落。
“很好。”回想起萧绩那些令人作呕的举动,李长愿脸上的寒意浸到眼底,“等祖母的病一好,我们便回望山去。”
再在望山住一段时日,祝佳音派去杭州的人,应该就能顺利查到真相。
倘若她真不是侯府血脉,正好断绝干系!
格外闷热的天气持续了几日,萧绩回到长兴侯府的当夜,天空中响起了滚滚的闷雷。
黄豆大小的雨珠打落在瓦片上,雨水顺着瓦楞如注倾泻,顷刻之间浇熄了京城连日的暑气。
雨下起来时,李长愿已经睡下了。
外头风大雨大,点着盏夜灯的房间却更显宁静。隔壁守夜的侍书进来,把房间里的冰盆取走,又开了廊檐下的窗子透气。
见李长愿没睡,笑着道:“雨下得这样大,夜里头定然凉爽些,就不放冰盆在屋子里了,免得着了凉。”
窗户打开,一阵水汽扑面而来,外头的雨声也大了些。
李长愿侧着身子看侍书回来走动,替她放下防蚊的绿纱窗,又往炉子里添了一小片安神香,还没等侍书忙活完,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替她盖被子。
睁开眼睛,便见到了谢璟。
外头雨声仍然喧嚣,谢璟坐在自己床边,从头到脚连发丝都是干的。
李长愿觉得自己定是又做梦了,闭上眼睛,背过身子不理他。
过了好一会儿,又转过身来,见他还在便气鼓鼓地看着他:“冒雨进来怎可能一片衣裳都不湿?我夜里要好好休息,你还是快些走吧在,不要来我梦里打搅我了。”
谢璟觉得好笑,问她:“你若是不梦到我,我又怎会出现在你梦里?”
话音落下,床上的小女子便愣了一下,嘴里小声嘀咕着“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谢璟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的青黑:“听说最近你祖母犯了头疾,侯府的庶务又落到你肩上了?其实你大可不必管,不想在侯府待便搬到望山去好了,毕竟萧氏才是侯府主母。”
李长愿的眼睛本来都快要闭上了,听到谢璟这句话又急忙睁开来,语气微扬:“那怎么行?”
谢璟把她挣出来的手又放回被子里去:“为何不行?”
“祖母到底疼我几分,她最不愿见侯府乱成一团,我便替她管着,等到……等到她病好了再还给她。”
谢璟又道:“可别忘了,你管家的权力是她夺的。”
说到这里,李长愿的情绪便明显低落下来,抱着被子不说话。
谢璟眼帘微垂看她,轻轻拍她的胸口:“睡吧。”
柔若无骨的小手抓住他,往床里头蹭了蹭,拍拍自己睡过的地方,见谢璟不为所动,又支起脑袋催促地看着他,和个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