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向吴嬷嬷摇了摇头。
流朱犹犹豫豫地从人群里探出头来,声音小得像蚊子:“陈娘子离开前同我说,要到侯府后头的巷子里避避风头。”
长兴侯府仆从众多,侯府后的巷子里,住了不少杂役和粗使的丫鬟。
成了家的掌柜、管事,也有不少在那里置办宅院的。陈二娘能到那里去,自然是有认识的人住在那处,找个府里的老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凡是给出线索的,都可以到风雨堂去领十两银子。”李长愿话音落下,人群里发出“哗”的一声,有庆幸自己说了的,也有后悔刚才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开口的。
不管她们如何做想,李长愿收回目光,看向自己身旁的吴嬷嬷,“嬷嬷在府里人脉广,还要劳动嬷嬷带人亲自去一趟。”
吴嬷嬷找着陈二娘时,陈二娘正和几个仆妇围着一张茶桌,嗑着瓜子,吹嘘她在明华堂和风雨堂的待遇。
一看见吴嬷嬷出现在她面前,鞋子还没穿好就往外跑,被自己绊了一跤,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几个婆子一拥而上,按住她的手脚,吃了她好些个拳打脚踢,直到把她抓回明华堂的堂屋,陈二娘口中还振振有词。
“是,我是打了那小贱蹄子,那又怎么样?”
“那个小蹄子就是欠打,我这是替她娘教她,省得以后长歪了吃更多的亏!”
……
陈二娘发现这群人抓了自己,并没有回风雨堂,而是进了明华堂的大门,顿时也就不怕了。
拍拍屁股上的灰,昂着头理直气壮地说道。
李长愿被侍剑扶着走进堂屋,正好听见陈二娘这句话,脸上如覆了一层寒霜:“奶娘若真的一点也不心虚,又何必偷偷摸摸找地方藏起来?见了吴嬷嬷还抱头鼠窜,闹得别人家中鸡飞狗跳。”
见进来的居然是李长愿,陈二娘不由愣了一下,听到李长愿嘲讽的话,脸色铁青地说道:“我好歹也是愿姐儿你的奶娘,侯府这么多年的老人,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敢往我脸上吐口水,不好好教训她一顿,以后我在侯府还怎么抬得起头来?说什么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这口气?”
李长愿眯了眯眼睛,高声反问:“咽不下这口气,就能对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下狠手?咽不下这口气,就能把一个孩子的耳朵扇得出了血?”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几巴掌,很可能毁了草儿的一辈子,叫她以后都没办法听到外界的声音!”
李长愿的声音又急又沉,像一道道汹涌的海浪,接连不断地拍向陈二娘。就连抓陈二娘回来的婆子们,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可陈二娘听了,非但没有愧疚,反倒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聋了?聋了最好!聋了也是那小贱蹄子自作自受!”
“既然她不懂规矩,就由我来教她规矩!好让这些有娘生没娘养的瞧瞧,什么才是高低贵贱,什么才是长幼尊卑!”
这句话何止是在骂草儿,更是连带着李长愿一同骂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