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汉的话,说得孙大庆一张老脸一阵火辣辣的。
他自知之前待秋婵姐妹两个有些过分,可那都是关起门来自家的家事,他以为他不说,别人就不知道。
可谁知道,如今被吴老汉那么摆到明面上一说,孙大庆便有些站不住脚了……
他心虚地睨了一眼秋婵,以及她身边站着的宫玉珩,见他们二人脸上并无什么异样,总算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欠黄三的三十文钱,他可是还指望着秋婵替他还呢!
若是她听了吴老汉的话,一翻脸,不管了,那自己岂不是有些亏大了?
所以,在听完吴老汉的话后,孙大庆果断的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丫头啊,都是爹不好,你心里若有气,尽可以冲爹来。你也知道,家里人多,收入又少,爹如果不那样做,一家人恐怕早就活活饿死了”
说到这里,他又抬眼看了一下秋婵,突然哽咽道:“爹,爹也是迫不得已啊!”
孙大庆说得是之前克扣秋婵和秋草的吃食的事情。
秋婵面无表情地听着,十指蹿得紧紧地。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动辄便是眼泪。
李翠兰见她不说话,便接着孙大庆的话茬儿说了下去,“我说老吴头,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虽然婵丫头暂时和我们分了家,单独出来过了,但是她是大庆的女儿,这一点,无论任何时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咱们这个村子里,哪个做儿女的,赚了银子不是孝敬自己爹娘?”
说完,不悦地觑眼看了下吴老汉,突然拔高了声音道:“啊!我知道了,老吴头,你别不是看我们一家人欢欢喜喜,你心里难受,故意使坏,在这里挑拨离间吧?”
吴老汉掀开爬了皱纹的眼角,狠狠瞪了她一眼,还未及开口,便听到李翠兰尖刻的嗓音再次响起,“呵,老吴头,被我猜中了吧?我就知道,你这人没安什么好心。只不过,你自己命硬克死了婆娘孩子,那也怨不着我们啊!”
听她提到自己死去的老婆孩子,吴老汉登时变了脸色,垂在身侧的手,气得直发抖,就连指甲都深深地嵌在了肉里。
死去的老婆,以及那个已经足月却死在腹中的孩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禁忌,也是他的唯一底线。
只见,不过顷刻间,吴老汉已一脸铁青色。
偏李翠兰这个女人还不知死活,半讥讽似的又添了一句,“你看什么看,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村子里人人都是这么说的,说你命硬克死了婆娘和孩子,只不过平日里大家可怜你,没人愿意戳破。可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这样挑拨我们一家人的关系,实在是可恨至极……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怪渗人……”
“喂,你,你这个糟老头子,你要干嘛?”李翠兰见吴老汉铁青着脸朝自己走来,忍不住便开口唤自己的男人,“孙大庆,大庆,你快过来,大庆”
下一秒,孙大庆还未及反应过来,吴老汉已经扬起一巴掌朝李翠兰的脸挥了过去。
这一巴掌,又稳又狠又准。
直打得李翠兰口腔充血,眼冒金星,半边脸一下子就肿胀起来了。
打得好!
秋婵在心里暗暗叫好,甚至为吴老汉竖起了大拇指。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她搜索到这个吴老汉是个鳏夫,早些年妻子难产死掉,连带着孩子也没保住,所以,至今膝下无儿无女。
这些年来,他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而他也最是嫉恨别人拿他死去的老婆和孩子说事儿,偏偏这个李翠兰,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活该她被打。
自古以来,往别人伤口上撒盐,都是最最卑劣的行径。
让她长点记性,也是好的。
李翠兰不妨吴老汉会打自己,捂着被打得发麻的脸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儿。
继而,便往地上一躺,扯起她那杀猪般的大嗓门嚎叫起来了,“快来人啊,老吴头把我打伤了,快来人啊……哎哟,我浑身都被打散架了,哎哟……”
她这架势,是要讹人啊!
吴老汉狠狠瞪她一眼,语气里还带着十足的火星子,“打你又如何?谁让你这婆娘嘴上不积德的。”
说着,又扬起了巴掌。
李翠兰可是被他给打怕了,见他如此,便不敢再开口嚎叫,而是冲着孙大庆又骂开了,“孙大庆,你这个挨千刀的窝囊废,你是要眼睁睁看着别人将老娘欺负死,你才开心啊。”
面对李翠兰的辱骂,孙大庆只当没听见,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1234512345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