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儿结环为情郎……”

“那小环的情郎是哪个呢？”

“情郎、情郎是……”多年前的夕阳中，嫩草吐着青绿，少女绯红着脸在落日中低下头，“都均、都均哥哥……”

多年前的童谣，在多年后地牢中响起，多年之后，物是人非，没有人再对唱这首属于两个人的童谣……哭着，笑着，男子仰面向上，缓缓将手伸向虚空

“小小扣，结成环，永远挂在腰儿间……”

“小小扣，结成环，扣儿结环为哪般？”

“……扣儿结环为情妹妹……”

“那情妹妹是哪个呢？”

“情妹妹是”顿了顿，都均吐出最后一口气唱道，“情妹妹、情妹妹一直都是小环……”

童谣嘎然而止，伸向虚空的手陡然垂落。恍惚着，帝都使者背过身欲使所生者必生，欲使所亡者必亡。

原来……无冕生死令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骤雨初歇，云沉沉的压在荥阳县上空，天地苍茫，不见一丝消退的迹象。

空茫一片，和着雨后的湿腻，凉风透体，微微有些湿寒。

荒凉的坟头，经过大雨的洗涤，在垒砌的黄土上冲出几道泥垢，水色浑浊，汇成细股沿坟头下淌。

“雨停了。”喃喃着，少年抬头望向阴云不散的天空，大雨过后，他的衣衫从头湿到脚，甚至，连睫毛上，还挂着晶亮的雨滴，随着他睫毛的扑闪而轻轻颤动。

“还会有雨，要找个地方避雨才是。”拧出衣衫里的最后一股水，男子抖抖衣衫，利索的套在身上。凉风吹过，伴着湿冷的水气，承国将军接过下属递来的剑，眯眼望着大雨冲刷后的坟头，眼角不经意跳动一下，“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墓碑上的文字在空茫的水气中看的不太真切，隔得远远地，承国皇子一直不曾低头，只是定定的望着头顶越来越浓的黑云，许久，空中才响起淡淡的声音，“是我害了他们。”

征伐、杀戮、流血、牺牲……突发的国难，民生凋敝，活着的人都在尽最大努力活下去，死去的人将在另一个世界默默注视着这里风云变幻的局势。普天之下，谁挑起的战争，而谁又该对所有的死亡担负起责任……眸子一黯，中年男子下意识握紧手中的佩剑，“死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一切不过是冥冥注定好的，二殿下不必为此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