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儿两根手指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桌子上的银票。悠然拿过一半放在三大妈跟前。
“这些三大妈收着,给春种哥、秋收哥娶媳妇用。”
三大妈惊惶的怕银票子咬手一般,立马将手缩到怀里感觉不妥,又将缩回的手伸出去,压在银票上往外推,另一只手不住的摆动着说: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可不敢这样。让刘家晓得了,这像什么话?”
巧姐儿一脸真诚的看着她道:
“放心吧!有我呢。有这五千两能买多少东西。排场得很啦。”
说话的当儿,把银票往三大妈跟前推。推到一半,却被三大妈的手压住,那只粗糙干裂的手,压在巧姐儿润滑细嫩的手上,却让巧姐儿感觉温馨又踏实。
三大妈目光闪灼,一脸威严的盯着巧姐儿,带几分愠怒嗔责的说:
“巧妹子!你把三大妈当什么人了?三大妈人穷可志不短!不是那贪图钱财之人。倘若要是贪财的话,十九年前我就不会收养你。这是刘家给你制办嫁妆的钱,断然不能挪作他用!“
从容镇定中流露出忧伤惆怅的神情。
“至于春种和秋收哥俩,我们有多大的能耐就办多大的事。用不着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两也晓得自己的骨头几斤几两重。好歹不会怨父母无能。这些银票你好好收着,定要把嫁妆制办得大大方方,像模像样的。让那些小看你嘲笑你的人看看,我巧姐儿出嫁比她们光鲜排场多了!”
多少往事涌上心头,一桩桩一件件,像电影一样重叠出现在三大妈的眼前。眼眶里胀满泪水,声音带着哽咽。继续说道:
“若是我巧姐儿真有出人头地之日,三大妈别无他求,只求您一件事。”
期待的目光,哀求的语气看着巧姐儿。巧姐儿听着三大妈的话,一阵慌乱,不知所措的搓着双手,怯生生的说:
“咱娘俩之间说什么求不求的,有话您尽管说。”
看见巧姐儿惊慌不安的样子,三大妈脸上浮现温柔的微笑道:
“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害怕。”
将头转过去看着墙壁,声音微哑而低沉的说:“我秋收是个实心眼儿,没那么多弯弯肠子。实在也可信。他以后的日子不用我操心,准定过得巴巴实实,稳稳当当地。”脸色阴沉的可怕。“只是……只是春种,他心眼多心思也多。不听人劝,牛心左性,脾性就像他爹,死犟死犟的。就是一条路走到黑的倔脾气。”
狠狠的咬咬嘴唇。“你也晓得,春种一门心思全念着你。我晓得他配不上你,你只把他当哥看待,这一点我明白得很。劝了多少回,嘴唇都磨破了,就是劝不下,你劝他也不听,谁劝他都听不进去。我……我只是放心不下他。你若有机会再劝劝他。你都已经嫁人了,巳经没什么好想头了。他要听你的绝了这份念想,我……我念一千遍阿弥托佛!”
巧姐儿的泪水夺眶而出。痛苦不堪的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撑着额头,双肩耸动,泪水扑簌扑簌滴在桌子上。
“娘!”
巧姐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苦失声的说道:“娘!女儿对不起您!更对不起春种哥。我……我是想……想改变……”
巧姐儿痛苦的不能自制,难过得话不成句。三大妈赶紧伏下身子要扶她起来,巧姐儿执拗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哽咽着说:
“娘!你比亲娘对我都好。女儿全都记在心里!这个家永远都是我的娘家。春种哥、秋收哥永远都是我的亲哥。若是女儿有出头之日,定要让父母哥哥过上好日子。春种哥对我的好,我会用十倍的好报答他。”
“娘知道!娘……”又惊又喜的瞪圆眼睛,看着巧姐儿。“你……你刚才叫我什么?娘?你终于肯叫我娘了!我盼了整整十九年啦!我终于盼到了!我的女儿!我没有女儿,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养……”
三大妈泪流满面,神情中有痛苦、有欢乐、也有惊喜。
“娘!您就是我亲娘!”巧姐儿含泪说道。“娘!”
“唉!”
答应得脆生生的。这一声“娘”里面包含着多少辛酸痛苦和眼泪,只有三大妈最清楚。
巧姐儿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三大妈将她扶起来。她拿起桌子上的一万两银票,真诚的举在三大妈面前,郑重其事的说:
“娘!女儿把采办嫁妆的事都托付您,您和爹受累了。女儿在这里先谢过爹娘。”
三大妈仓皇失措的看着巧姐儿。结结巴巴的说:“这……这合适吗?”
巧姐儿把手拍在三大妈胸前。亲亲热热的叫一声,“娘!您是我亲娘!亲娘理应为女儿采办嫁妆啊。有什么不合适的?这些银票您看着花,随便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反正不管啦!”蝶侠ie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