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都是明白人,不用像跟之年说话一样,跟我交流。”
关景厉说着,目光忽地冷了冷。
“她想对关家做什么,你应该不是不知情。”他嘴角挂起笑意,“我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作为朋友,好好劝劝她,别想不开,关家人的脾气不是很好。”
“……”
姜静被他几句话给架住了。
继续附和也不是,装傻也不行。
干脆默了默,垂着脑袋不答话。
“嗯?”
关景厉慢悠悠地反问。
“我跟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关先生,我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您知道的吧?”
姜静冷声解释。
“嗯。选择权在你手上。”
关景厉说完,没再多说,似是已经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了,看到姜静有些慌乱的目光,也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你需要什么帮助就说,海市八成以上的写字楼都在我名下。我待会儿去吩咐助手找个地段好的,毕竟你现在又夺回了第一的位置。”
语毕,他悠悠地起身,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便转身走了。
姜静整个人都吊着一口气,等他走了,才忽地舒了口气,靠坐在椅子上。
这个关景厉,果然跟他的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吓人。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且威胁意味极度明显。
她忽地有些担心黎酒了。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给黎酒发了个微信。
但等了许久,她都没回。
本想去找她,但是转念一想,搞不好她已经活在了关家人的眼睛之下,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威胁到自己的家里人和果果的安全,便作罢了。
打了个出租车,她去了之前熟识的店里看车。
因为果果也大了,加上杜文丽生病了,她便选了辆车内空间大的,直接全款付清提了车,还去办了个临时照。
将车开回酒店,她在沙发上思来想去的,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光景里刚才的话像是一根刺卡在她的心头,让她极度难受。
看来关之年给她的忠告,也不是他随口胡诌。
虽然不知道跟果果还有姜晓东有什么关系,但现在事实是她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她因为黎酒的莽撞,被关家人给盯上了。
抚了抚眉心,她觉得头有些疼。
这两天的疲惫忽地如潮水一般向她涌了过来,她去洗了个澡,便去柔软的大床上躺着。
这一躺就是两个半小时。
还做梦梦见了去世的晓东。
虽然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了,但她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异常的累。
想了想,她给杜文丽打了个电话。
“你事儿办完没有啊?”杜文丽在那头问。
“妈,我刚做梦梦见晓东了,他应该是在埋怨我没有回去看看他,您帮我看着点果果,我想回去给他扫个墓。”
她嗓子有些哑,精神状态很差,杜文丽本来就比她还迷信,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你坐个大巴去吧,开车太累了。跟乡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大老爷们儿,别多说。”
“知道了。”
跟杜文丽说好,她找了个小行李箱,带了几件衣服和必须的洗漱用品,才开车出发了。
眉县距离海市确实有些远,有三百多公里,她路上开得慢,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家里没什么可以住的,她只好去附近的酒店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她才出发去姜晓东的墓地。
街坊领里倒是没发现她回来了,她也落得清静。
当时晓东去世的时候,她还没有发家,便在一处公墓找了块地,花了三万块钱,将他的骨灰安顿了。
她将买的菊花放到他的墓碑前,便开始帮他整理墓碑跟前已经枯萎的花。
一束新鲜白菊特别明显。
虽然在角落放着,却一下就扎了她的眼。
距离姜晓东三周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了,当初杜文丽弄的东西早已经风吹日晒的变了形。
这花好像是别人刚送来的。
大概是晓东的朋友。
她想了想,将新鲜的花留下,已经枯萎的挪到了旁边,然后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纸钱和香,便点燃了。
“晓东啊,姐对不起你,这么久都没来看你,你怨我了吧?不然也不会托梦给我了。”
她一边烧着纸,一边自言自语地跟姜晓东聊天。
“姐最近官司打赢了,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果果也好,我真该带她来看看你,可是她明天还得上学呢!”
她说着,拿出手机,翻出果果的照片来,放在墓碑前。
“小丫头长得可真快,现在都到我肚脐眼了,你要是看见了,肯定爱得不得了。”
姜静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晓东啊,三年了,你离开姐,离开妈,离开果果都三年了。”
她点了三炷香插到墓碑前的香炉里,伸手磨砂着他已经褪色的照片。
“你走了之后,再也没人屁颠屁颠地叫我姐了,我下班累的时候,也没人给我做饭,帮我拎包了。”
她有些怅然地说着,干脆疲惫地在一旁坐了下来。
呆坐了许久,直到纸钱火都灭了,她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黄土,活动了一下已经发麻的双腿,才慢腾腾地准备走。
“晓东,姐走了,妈生病了也没人照顾,不过你放心,姐官司打赢了,一切都会好的。”
她说着,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才转身走了。
因为这里的公墓在半山腰上,她的车只能开到下面卖白事用品的地方,这会儿她只好慢腾腾地走下去。
看完了晓东,她忽地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好多没人说的话,没人听的话,她都说了出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山上信号不算很好,她想打电话给杜文丽,播了几次都打不出去,便作罢了。
她准备今晚再留宿一晚,明天去镇子里走走。
去晓东生前活动的地方走走看看。
启动了车子,她交了点停车费,才准备下山。
谁知走到半山腰上,忽然下起了大暴雨。
雨水如同从天上倒下来的一样,哗啦啦地落在她的车顶棚上,能见度越来越低,她只好在一旁的路边停下。
最近是汛期,雨水多,经常下暴雨,最近好多地方都被水淹了,她出门前还看了天气预报,没想到这雨说来就来。
她正在车上闭目养神,就听得车门忽地发出一声巨响。
她吓了一跳,外面有人影在晃动,她仔细看了一眼,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没有伞,整个人被淋成了落汤鸡一般。
姜静想也没想地开了车窗,递给她一把伞。
“谢谢!”
对方扯着嗓子给她道谢。
她本想请她上车避雨。
但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谨慎一点好。
坏人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
重新将车子落了锁,她拿出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有个未接来电。
一看,是林肖打来的。
她准备回过去,却总是提示无法接通。
一直等到半小时后,雨才渐渐小了,她一路龟速地驱车回了住处,去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休息。
没一会儿,房门突然被敲得山响。
她在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怎么会有人来找她?
想着,她起身看了一眼猫眼,门外站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袭黑衣,还戴着个墨镜。
“姜静,开门!”
她正欲开口询问,关之年不耐烦的吼声响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姜静一脸懵逼地打开门,缓了好几秒,才问:“你跟踪我?”
“打你电话你不接你想做什么?”
关之年额上还有水珠,看来刚才也淋了雨。
“接不接电话好像属于我的人身自由。”姜静扫了他一眼,“什么事?”
“没什么事。”
关之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早上专家去给你妈问诊,你连人都不在,你想干嘛?”
“……我不知道有这回事。”
姜静理亏地清了清嗓子。
随后又狐疑地看他,“所以你是怎么在半小时之前打了电话,半小时的时间就能从海市跑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