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发现？”赵云眼都没睁的问。

两个白马义从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躬身一礼：“赵将军，小人按照您的吩咐，向北探路，在八十里外，发现了大队异族人马，和乌丸打扮很像，但不是乌丸，人数大概在四万到六万人，队伍有点长，小人无法看清全部，又按您的吩咐急着给您回话，所以探的不是十分详细。”赵云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白马义从继续说：“所有人全部骑马，正沿着乌丸人牛羊走过的蹄印向南追赶而来。小人按照您的吩咐，把您的信用绑在了木棍上，放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就回来了。”

“嗯。才来那么点人？看来比起乌丸族，他们还是很弱小啊。他们看见信了吗？”赵云坐起身来，一脸郑重的问。

“以小人观察，应该是看见了。小人按照您的吩咐，在牛羊走过的路线上栽了一跟火把，旁边放着信，小人亲眼看见信被他们拿进了大部队里。”刚才说话的白马义从也是面色郑重的说道。

“好，这样我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赵云一边说，一边思考着什么。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斥候：“你探到了什么？”

“额，小人……乌丸人还是跟白天一样啊，六万人分出大概不到二万人的样子把牛羊用人围了起来，其他的人都在一起扎营。再就没什么了……”斥候好像因为没有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怕赵云责备一样。

赵云双眼一亮：“扎营的位置，是不是在一座小山南面？山顶上有大概七八棵树？”

“额，好像是的。咦，赵将军，您怎么知道啊！”斥候努力回忆了一下，点头说着。

“好，很好，太好了！如果真的在这扎营，那真是天助我也。”赵云激动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来来回回的在营帐里踱着步：“这样一来，这还真有可能把这六万人全歼到这里。”

“全歼？！”两个白马义从一脸惊诧莫名的表情。莫不是着了风寒，脑子不清楚了？开什么玩笑，就算北面来了另一波人，人家就凭你一封信，就帮你忙了？就算人家帮忙，以几乎差不多的人数，说全歼？这是一个战场上的将军该说的话？有没有点常识啊？

“赶紧叫所有人起来，我们要干活了！”赵云火急火燎的催促着两个白马义从。

“真他娘的晦气，本来看护个牛羊，这么美的差事，经这么一折腾，反倒变成了一份苦差事了。”乌丸大营中，蹋顿靠在火炉旁边，一边喝着酒，一边嘟囔着。牛羊走的慢，大队的牛羊走的更慢，今天一天的时间，才走了三十里多一点，照这么下去，得十天半月才能跟上大部队。本来，作为给养的活的牛羊，除了每日按时押送一定的数量去大部队那里充当食物以外，庞大的牛羊群是不太适合离大部队太近的，一来要防备敌人抢杀，二来中原大地哪有那么多草料来喂养牛羊啊，而且这还是天寒地冻的冬天，一场雪一下，草都被盖住了，牛羊现在都是刨着雪啃草皮吃，已经越来越瘦了，再进入中原大地，那可连草都没得吃了。

今天傍晚蹋顿接到快马来报：蓟城被攻下了。既然已经攻下了城，那老子也就勉为其难的跟你们进城去转转吧。不过，还有接近三百里啊：“马马，该死的楼班。你在蓟城里面吃喝玩乐，让老子这喝西北风”蹋顿不由得咒骂起了楼班。

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晃了几下空空如也的酒壶：“奶奶的，酒也没了。进了城，在楼班那厮眼皮儿底下，估计酒也喝不成了。没事你屠什么城啊，留几个汉人给我们酿酒不行吗？”

蹋顿愤愤的想着。

冀州以北三百里，有一条大河，名为永定河，是海河的一条支流。永定河自现在的内蒙境内一直流入渤海，蜿蜒流过千里距离，数千年来，沿途百姓引永定河水灌溉农田、滋养土地。每年七八九月份为永定河汛期，进入十月份慢慢的进入枯水期，入冬后，根据每年雨水多少而不同。雨水多的时候可以结成一条宽四五十米的冰面河道雨水少的时候，仅仅不过十米宽窄。如今，大雪覆盖厚厚的冰层，宽达二十几米的冰面下，河水依然不知疲倦的流淌着。

永定河上，每隔三五米一名白马义从，手中银白色的长枪闪闪发光，他们正在用手中的长枪凿冰。奔腾的大河让冰面厚度仅仅十公分左右。

不光苟德玉，所有人的白马义从都是一脸的黑线，这尼玛，杀人的武器什么时候变成了打渔的工具了？心里想归想，白马义从还是义无反顾的执行着命令。

东方逐渐冒出了一抹鱼肚白。天快亮了啊！赵云抬起头，嘴里呵着白气，这冬天，还真冷啊。经过一晚上的忙活，每人大概凿了二三十个冰窟窿吧，河道正中，每隔三五米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大冰窟窿。嗯，再弄点树枝盖一下，再来撒点雪，应该就完美了。赵云点了点头。

距离乌丸以北不到十里的地方，五万名斯拉夫人排好了整齐的队列，队列最前方，斯拉夫人大酋长莫迪、大祭司优盾正在听着杨军的翻译。

“信上说，让绕到乌丸人西南面，把乌丸人向东北赶，赵云会在那里带人接应我们，如果按计划行事的话，就算不能把乌丸人全歼，也不会逃掉很多。到时候牛羊全部归大酋长您分配，赵云不要一毛一皮。”

“嗯，很好，就按他说的做。等你见到赵云，跟他说，他不仅是个优秀的战士，还是个很好的商人。我们斯拉夫人永远承认他这个朋友。”斯拉夫大酋长莫迪遥望着远处星火之中一望无际的牛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斯拉夫人生活在乌丸人更北的雪原中，一直以来，斯拉夫人还是半游牧半打猎的生活状态，仅仅凭着养殖的牛羊，根本不能满足部族人的生活，谁叫他们生活的地方，一年中有半年多被冰雪覆盖呢，根本没有那么多草喂给牛羊吃啊。这么多的牛羊啊，够他们吃上十年八年的了。斯拉夫大酋长的眼睛里好像预见了他们部族有史以来最为辉煌的时刻成片的牛羊，遍地的毛皮，连马身上都盖着一块羊皮，再也没有部族人因为寒冷而冻死，再也没有部族的人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丰衣足食后，也许一年或者二年后，他们斯拉夫人的人口会有一个迅猛的增长，再然后，等到他莫迪该退位的时候，斯拉夫人将不再受乌丸人的欺负，因为他们有足够的人拿起武器去战斗！而他，斯拉夫大酋长莫迪的名字，将永远的写入斯拉夫人的史册。也许到时候，族人真的会给他刻一尊雕像。

畅想中的斯拉夫大酋长莫迪的嘴角逐渐上扬。多么美好的蓝图啊，赵云让杨军快马疾驰送给他的第一封里，说要送给他几十万头牛羊，不过要让他用至少五万大军来拿，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没关系，乌丸人嘛，杀了就杀了，反正两个部族打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几天他们不是还杀斯拉夫人不是？这些牛羊就算他们付的利息吧。

“出发！”斯拉夫大酋长莫迪手一挥，五万大军骑着马，风一样的绕到过了牛羊群。没有星星的夜里，一柄柄收割性命的弯刀的寒光如此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