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宿命,逃也逃不掉的。
天光熹微,白玉楼终于熬过漫长的一夜,从被子里钻出来,伸手向椅背上胡乱摸着衣服。长睫半遮住眼睛,难得地透出一丝可以称之为可爱的东西。
这种特质出现在他身上显然有些违和,因白玉楼的眼尾较一般人略长,像道小钩子似的,这人眼中但凡稍带些情意,就能轻松将人勾住,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春香楼的“头牌”了。
只不过他平时习惯做出清冷的表情,很少如现在这般,像只没睡醒的小狐狸,鲜有地露出几分迷糊,矛盾,却更想让人深入探究。
白玉楼按了一下眉心,想尽快清醒,这时,有人敲门。
他立马睁开双眼,眼中早已恢复清明,飞快地抓过衣服穿好,随后端坐在床边上,“进。”
暗影跟着白玉楼时间长了,受主子影响,也常常绷着一张脸,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他推门而入,单膝跪地,“请公子责罚!”
白玉楼摇摇头,“先说正事罢。”
暗影先是意外地抬头,随后又有些了然,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来,“……单一添送来消息,说平王今晚约公子一见。”
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是不知道是来兴师问罪,还是……平王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白玉楼也不信他会完全信任自己,起身走向桌边,“知道了,叫暗香进来替我挽发。”
暗影迟疑了一下,暗香昨天刚刚做出那么大胆过格的事,公子……就这么算了?
白玉楼似乎有些头痛,揉着太阳穴,见他还在,微微蹙眉,“怎么?”
暗影忙起身出去找暗香。
暗香听暗影说公子叫她,也十分意外,之后一听是要挽发,神色就变得有些复杂。
进得屋内,白玉楼正在看书,他微低着头,头发滑落下来,遮住半边脸,其实公子发质好,不挽发,只用发带松松束起更好看更飘逸,可……
暗香定定看着桌上那支黑玉簪子,觉得十分刺眼。
她沉下一口气,抓起梳子想替他通发,他头发顺滑,原本不用多此一举,但她还是想这么做,只是还没动手,白玉楼似知道她要做什么,轻声道,“不用梳拢,直接簪起来就行了。”
“是。”
暗香绕到他背后,建议:“公子发量丰厚,也可以只挽一半。”
白玉楼皱眉,想起顶着“牛粪”的那个下午,头是很重,于是点头。
暗香轻柔地替他梳好头发,用左手抓住,右手去摸簪子,在桌上胡乱扫了两下,没摸到,一低头,白玉楼正冷冷地看着她,举起手中的黑玉簪子,“暗香,如果你不想再跟着我了,直说就好,不必耍这些小心思。”
暗香的确是想“不小心”将那簪子打碎,没想到一下子就被白玉楼看透了,慌忙跪下,“公子,求公子别赶我走!暗香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我连命都是公子给的,这辈子都心甘情愿伺候公子!”
白玉楼看了她半晌,摇头,“你的命不是我给的,是你自己争取的。”
暗香抿唇,“暗香知道了,公子……”
“好了,”白玉楼阻止她的话,“既然不想走,待会儿自行去暗影那里领罚。”
“是。”
暗香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将头发替白玉楼挽好,低头默默退了出去。
白玉楼定定看着镜子,半晌,伸出手去触碰镜中自己的脸,喃喃道,“你只有这张脸了……”
……
吃早饭的时候,余鱼把要去边境的事和怜怜几人说了,当然,还有她错综复杂的身世。
林小木听完下意识看了汪小溪一眼,汪小溪回看,“看我做什么?我身体里这是蛊,找到养玉人也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