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宇显摆了会，因为人多，生怕自己的新衣服弄脏了，所以注意力慢慢变成，嗯，别碰到了，别弄坏了，哎呀，那人手上还拿着一支黑糊糊的冰淇淋，都滴水了，小心别碰到别碰到！

护了自己不算，还要操心其他人的。

只有张鹏像个骄傲的开屏孔雀一样，恨不能跟全世界炫耀他的新衣服，但凡谁多看他一眼，他都要扯一扯自己的衣服，再把头昂得用力一点。

沈渔跟人谈价钱，对方老板但凡说“哎呀妹子你不懂……”张鹏就会来上一句：“什么不懂，我家老大眼光可好可厉害了！”拍拍自己的胸，“看看，我老大帮我挑的衣服，帅吧？”再扯过田苗苗和徐小宇，“再看看他们的，这衣服，这裙子，没想到吧，这裙子还是衣服改的咧，你们能想到吗？”

吧啦吧啦，卖弄起来没完没了，要是哪个老板觉得他说话有趣捧他两句，哎呀，那更加不得了，扯啊扯啊的，楼不晓得歪到哪里去了，搞得沈渔几次，正事都没法好好谈。

最后沈渔实在受不了，又不想打消他的积极性，几人就凑在一起开了个临时小会：“张鹏啊，我看你挺能说的，要不这样，咱们分开挑货，小宇和苗苗，你想带谁就带谁去，就在这条街上，我负责左边，你负责右边，看到有合适的，你就放开了大胆去和老板谈价，差不多了，叫我一声就行，怎么样？”

哎哟，才让他要听苗苗的话，这就被委以重任了？张鹏得意地看一眼那两人，乐颠颠的：“行啊行啊！我没有问题的！”

偏不选田苗苗，叫徐小宇

和他去。

沈渔笑眯眯让他尽管干，走前告诉他：“记得我之前谈的那个价格，谈的高价我不认哦……没谈成也别来找我。”

不光田苗苗，就连徐小宇都觉得沈渔这最后一句颇有深意，唯有张鹏什么都没听出来，拍着胸脯保证说：“那肯定不能给高价，我是那么傻的么？”又说，“放心，老大你等好消息。”

沈渔想了想，又嘱咐一句：“不许和人打架。”

张鹏伸手冲她摇了摇，信心满满地拖着徐小宇去了，然后沈渔慢悠悠带田苗苗才看了两家店，就听到一阵喧哗，张鹏那处在变声期末尾的公鸭嗓夹在其中尤其显眼：“哎，你这老板，你那么凶干什么呀？我还价低你就骂人，做生意有你这么做的么？”然后说人家，“活该你一单生意都做不下去！”

田苗苗一阵惊愕，想出去看，被沈渔拖住了：“不用管他们，第一次，总要吃点教训的。”

她一边说，一边还慢条斯理看着手上的衣服，外面越闹越大，连店里的店员都跑出去看热闹了，她也没有要去看看的意思，反而告诉田苗苗：“多学点，我觉得明天你也可以自己去试试挑一下货。”

田苗苗诚惶诚恐：“……会不会太快了点？”

沈渔转头看着她：“你觉得我又懂多少？”

田苗苗微微一怔，这才想起面前的人也没有比她大多少，甚至于她还在读书，而她至少已经跟着人入过一点门。

可是出来后，她却样样只靠她，只依靠她，自己一点主意都拿不出。

田苗苗十分羞愧：“对不起，我，我好像让你失望了。”

“没有。”沈渔笑，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让你们自己去试的意思是，人得经历才能成长，总跟在我身后，对你们没好处。”

田苗苗懵懂地点头，一指外面：“张鹏这样，也能吗？”

“也能。”沈渔说得很笃定，“因为他很快就能发现，生意场上，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地杀价，还有意气用事只凭一时口舌之快，是做不成任何生意的。”

“这是我们都要学的第一课。”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