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将离等人逃到了狭窄的地方才喘了口气。 大乌龟果然进不来,只探着脖子使劲儿往里钻。大嘴一张一张露出森森尖牙。 “原来乌龟这么暴躁...”楚将离擦了把冷汗:“长见识了。” 天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主子,这可怎么办。这乌龟你打得过吗?” 楚将离白了他一眼:“你好像是我的暗卫吧,这不应该你去打吗?!” 天绝把肩膀上的红蕊扔到一边,心虚地低下头:“属下总觉得您比我厉害多了...” 楚将离哼了一声,又看了看虚弱的洛笑尘,蹙眉问道:“你嗓子怎么样?” 洛笑尘摆摆手,但惨白的面孔已经表明了一切。 楚将离叹口气,示意洛笑尘和天绝二人往里站。 “抱歉了。我也不管你是千年王八还是万年龟了。今儿你要么老老实实滚犊砸,要么把龟髓给本姑娘留下!”楚将离打包里掏出匕首对大乌龟怒目而斥。 大乌龟却压根没被吓到,身子往里一挣,撞得石壁出了裂纹。 “主子,不太妙。这样下去它搞不好能挤进来!”天绝有些惊慌地说道。 楚将离咬咬牙,打包里掏出电锯。恶狠狠地说:“再不滚蛋我把你头割下来!” 天绝刚想问这么大的玩意怎么从包里拿出来的。但乌龟却仿佛听懂了一般,呲溜一声缩回了头,四肢也缩进了壳子里。 楚将离默默地看着把道路堵得严严实实的大乌龟,悄悄往前走了一步,乌龟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地又伸出头朝着楚将离就咬了过去。 楚将离赶紧往后一跳,刚一举起电锯,乌龟又嗖地把头缩回去了... “...”楚将离一时之间有种相当挫败的感觉。她楚将离杀天灭地,能一爪子解决的从来不二话。如今被这攻守兼备的乌龟精给逼得没了法子。 楚将离等人跟乌龟对峙了半天,乌龟却极其耐心地一动不动。 “这不是个法子。”楚将离嘴角抽搐:“论磨,咱们几个活不过这乌龟。” 洛笑尘和天绝齐齐点头。 楚将离气地脑门疼。最要命的是她的脸和肩胛骨也跟着疼了起来。 “主子!血!”天绝惊呼一声,指了指楚将离的肩部。 楚将离一摸,肩胛上的血早就渗穿了她的衣服。楚将离忽然有点贫血的感觉,慢慢地贴着墙壁坐了下来。 “主子,后背也全是血!”天绝惊慌失措地低声喊到。 楚将离嘴唇发白:“没事,伤口开了罢了。” 洛笑尘怔怔地看着楚将离,见楚将离很快面色苍白眼神迷离,心里咯噔一声。他跑过去摸了摸楚将离的额头。发现她正烧得厉害。 楚将离笑了笑:“没事,我死不了。”说完从包里掏出消炎的药片往嘴里塞了一把。 天绝见楚将离眉头微皱,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您是不是疼得厉害?” 楚将离摇摇头:“疼我倒是不在乎。问题是我现在脱力了。等我休息一会儿再做打算。” 然而就在楚将离刚要闭上眼睛,大乌龟却又开始往里挣,墙壁上的裂缝也越来越深,带着石砾崩裂的声音嘎吱嘎吱地令人心惊。 “不行。等它挤进来,咱几个就成困兽了。”楚将离看了看四周的地形,表情又严峻了几分:“而且这山洞搞不好要塌,咱几个不能坐以待毙。” “主子,属下去引它伸头,你趁机杀了它!”天绝抽出匕首站了起来。 楚将离却摇摇头:“你快歇着吧。你现在也头晕眼花的,万一躲不及时成了乌龟的盘中餐可怎么办?” “属下的命不值钱,您的伤可拖不得了!”天绝沉声道,接着就大步向乌龟走去。 然而楚将离一巴掌给他又胡了回去:“给我听着。今天你们俩哪个都不能少,本姑娘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副英雄就义的模样给谁看呢。” 天绝急得直喘粗气:“主子!暗卫就是为了主子活的!您不用舍不得!” 楚将离眉毛一横刚要说些什么。洛笑尘却忽然拍了拍楚将离的胳膊,接着一扭身,脚下生风地开始往乌龟那边跑。 楚将离大惊失色,刚要去抓却连洛笑尘一片衣角都没勾到。 乌龟果然伸出脖子,骇人的大嘴冲着洛笑尘便咬了下去。洛笑尘就地一个侧滚险险躲过。然而乌龟却转瞬改了方向,侧头二次咬向洛笑尘。 天绝顿时面如纸色,疯了一般地扑过去抓洛笑尘。却被楚将离一脚踹了回去。只见楚将离如同一只发怒的豹子,赤手空拳地冲向乌龟,左手往乌□□上扎了柄匕首,右手往乌龟嘴里扔了个手榴弹,然后手疾眼快地从尚未来得及闭合的乌龟嘴里揪出地上的洛笑尘。 乌龟下意识地又把头缩了回去。却只听轰隆一声闷响,手榴弹在乌龟嘴里炸裂开,顿时乌龟的身体变成了一大堆血肉从龟壳中喷射了出来。震天的冲击波掀翻了楚将离等人,岩石也随着爆炸彻底崩塌。天崩地裂之中,楚将离压在洛笑尘身上,护住了他的头... 不知过了多久,洛笑尘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浑身酸痛,茫然地摸了摸身上的人。却摸到一手湿漉漉的血。 洛笑尘瞬间清醒,瞪大眼睛看着趴在他身上的楚将离。楚将离的双臂还撑在地上,眼睛却是紧闭的。洛笑尘恐慌地发现,楚将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一大块砸下来的岩石! 洛笑尘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楚将离的面颊,血液顺着她的额头淅淅沥沥地淌了下来。没多时,洛笑尘胸腔血红一片。 洛笑尘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心中愕然升起一股绝望。他不知从哪儿爆发出一股力气,将楚将离后背上的岩石直接给推开。而楚将离也应声直直地瘫在了他身上。 洛笑尘抱着楚将离,使劲儿拍打着她的面颊,希望她能醒过来。可楚将离却始终没有回应他... 楚将离感觉自己浑浑噩噩地大梦一场。迷迷糊糊地,她好像又穿越回了现代社会,一醒来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大群人,有养父有同行还有几个蒙着脸的大夫。 楚将离焦急不已地喊着:“我怎么又回来了?!快让我回去啊!” 然而她一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绳子绑在了床上动弹不得。而一名大夫拿出一支针筒悠悠地说:“又疯了...” “我没疯!我没疯!我要回去!”楚将离凄惨地嚎叫着:“我不是疯子我不是!” 那名大夫却不由分说地掐住她绑在床头的胳膊,将针扎了进去... “穆天朔!救我!我没疯!我要见你!阿朔!阿朔!救我啊!”楚将离一下子痛哭出声,束手无策地感觉意识正缓缓离她而去... 然而此时此刻真实的场景是。洛笑尘正背着楚将离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山洞。手上还拖着昏迷的天绝。 红蕊不知去向,洛笑尘想她可能是砸在坍塌的山洞里了,也顾不上去找。 楚将离脸上的血顺着洛笑尘的耳朵和脖颈不停地往下淌。洛笑尘满脸的泪痕,感受着楚将离越来越轻的呼吸,心中的绝望更浓了一层。 洛笑尘就这样默默地走了一天半,一直走到第二天夜间也没有停下来。天绝在中途中惊醒了,却无奈地发现自己伤了腿,只能捡了根木枝拄着往前走。而洛笑尘则继续背着始终没有清醒的楚将离。 干粮和水早就丢在了山洞里,就在洛笑尘和天绝马上就要力竭倒地之际,洛笑尘眼前出现了一片模模糊糊的人影。 天绝张大了干裂的嘴唇,眼泪一下子夺出了眼眶,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王爷!救命!...” 穆天朔正带着数百名士兵,举着火把搜索楚将离等人的下落。 山谷里的雾气他已经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有人在山谷里秘密种植了有毒的植物,借着风散播植物的花粉。汲露峰本就是一个气候很特殊的山谷,平日里湿气很重。花粉在这空气里弥漫开很难消散,久而久之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穆天朔着官兵戴面纱,举着火把沿路烧了植物,并不停地往空气中扬沙洒药,让花粉或者中和了解药,或者沉到地上。忙活了一整天终于走到了山谷中间。 一路上,穆天朔心里已经构思了一百种把楚将离按怀里暴揍一顿的场景。他再不“重振夫纲”,这死丫头不定哪天真跟那挨千刀的洛笑尘跑了。 然而当他听见天绝这一嗓子哭喊,顿时心跳骤停。而等他匆匆赶过去,打只剩下一丝意识的洛笑尘背上接过楚将离的时候,差点没惊喊出声! 楚将离一脸的血,早就看不出容貌。她此时就像是个从血污中捞出来的破布娃娃,一声不吭,轻飘飘地瘫在他的手上。 “楚将离!”穆天朔失声喊道,小心翼翼地去擦拭楚将离脸上的血污。 忽然,楚将离的眼珠动了动,晶莹的泪珠打眼眶里滚落出来,嘴唇张了张呢喃道: “阿朔...救我...” 穆天朔顿时心如刀割,冲身边的封隼怒吼道:“快!回去!” 穆天朔等人快马加鞭地带着楚将离离开山谷,洛家的人也得了信儿接走了洛笑尘。 回到了朔王府的楚将离一直发着烧,有时胡言乱语,有时小声抽泣。而更多的时候则哭着喊穆天朔的名字。 穆天朔一直把她搂在怀里,不停地抚摸着她的额头,轻声哄着。恨不得把整个太医院的人全抓过来给她医治。 “阿朔,我没疯...”这是楚将离说的最多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