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抗议(1 / 1)欲品秀色须漫步首页

那是季雨寒弄的古代护肤手册。  杨子炎可是名医,趁此机会,赶紧多多学习几招。况且,到时候她拉着靖雪一起,也算是为二人创造机会。  “那是要向杨公子请教的药方。”她随口答道。  风靖寒记起前几日她与靖雪二人躲在假山后偷看杨子炎,又想起上午靖雪与杨子炎两人在屋内相处的情景。    靖雪即将议亲,若再与杨子炎过密接触终究不太合适。而眼前这位,似乎对男女大防不甚在意。他昨晚那般待她,寻常女子怕是要哭哭啼啼让他负责了,她却避之不及。  苦恼。    “你体质偏寒,可让他为你调理一番。”风靖寒放下纸,回身注视着她。  “偏寒?”她迷惑的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有两次他叫她喝汤,“喝点汤,暖身。”她还好奇了很久。  “此前那只玉镯,怎么不见你戴?”他似乎从未见她戴过,那只发簪也是。    “太贵重了,我收在匣子里了。”每天戴几千两在身上,压力好大。而且若真戴着,昨天摔倒那次只怕已经磕坏了。  风靖寒走向梳妆桌,自抽屉里摸出手镯盒子,又走过来,在她面前坐下。握住她手,依然如那晚一般将镯子套入她右臂。  “此玉镯可驱寒化湿,于你身子有益。”他的语气不算柔缓,但相较于他平日的冷漠,已经算苦口婆心了。    她的手还握在他手心里,掌心宽大温暖,越发衬托的她肌肤生冷。  这次季雨寒倒没有将手抽回来,乖乖任他握着。  季雨寒自然记得恒盛典当吴掌柜和玉品阁杨掌柜的话,此玉镯材料名贵,似乎是风靖寒特意定制。    他说自己体质偏寒,而这手镯也有驱寒的功效,不过片瞬,已温润生暖。这么看来,他对自己似乎是花费了一番心思。  说实话,她是有些动心的。    她于他,算是什么呢?  他平日待她还不错,可昨日还是会发这么大的火。  季雨寒并不知那幽井阁的事,只以为风靖寒恼她不懂事,害得靖雪受伤。    幽井阁,原是风家的佛堂。  风靖寒的母亲常在那处供奉菩萨,念经祈福。后来她去世后,那里作为母亲生前常去之地,只在每年忌日时,几人常去祭拜。  后来,风靖寒重修啸风山庄后,将大院往前挪了数百米,那处便成了后山。    只是风靖寒不愿提起此事。    “体质偏寒什么的,我十多年来并未觉得有何不舒服呀?”季雨寒有些不明白。  风靖寒捏了捏她手心:“你手足冰凉,体虚畏寒。长此以往,不利生养。”    不利生养?!  他的目光实在太过正经,可话语却让人无语。  季雨寒一下红了脸,不自在的转开头。  又想到风靖寒是古代男人,对他来说,女子的作用便是传宗接代。  她若真成了他的通房丫头,只怕连生养的机会都没,房事后给喂一碗避子汤。  想到这里,季雨寒又别扭的抽开手,只想避开这尴尬的话题。对于风靖寒,她是既期待又逃避,介于一种矛盾的挣扎之中。    她这副模样看在风靖寒眼里却甚为诱人,平日里性格率直,难得露出这般女儿的情态。心爱的姑娘在自己面前露出羞涩的表情,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一幕让人心动。  他动情的抬手抚上她脸颊,低声道:“这几日你好好养伤,别乱跑,嗯?”眼神里满是温情与热切。她此刻脸颊上一抹红晕,他忍不住想亲一口,又担心吓到她。    季雨寒点点头,难得的温顺乖巧。    “姑娘发质真好。”秋分蹲坐在浴盆前,细细的清洗着季雨寒的头发。  平日里季雨寒沐浴皆是一人完成,只是这两日左手不能碰水,这些事便是由白露秋分帮忙了。  “昨日我问过杨公子了,用皂角芦荟洗发,可使发丝柔顺黑亮。等我伤好了,便去多采集些,你们常用来洗发,发质也会变好的。”前两日高烧出了许多汗,昨日风寒好了她才敢认认真真的洗个澡,快受不了了。    “小时候我娘也常用皂角为我洗发,只是她去世的早,伯母也不关心我,头发便枯黄了。”秋分低着头,有些沮丧道。  原来是被伯母卖掉的,好可怜的身世。  “那你呢,白露?”季雨寒转头看向在一旁舀水的白露,这四个丫环跟着她,她倒从未认真关心过她们的来历与家世。  “我家里穷,下面还有个弟弟,我便自己卖了身,想多赚些银子给爹娘带回去让弟弟读书。”相比于秋分的黯然,她倒是洒脱的多。  愚孝。  季雨寒不甚赞同她的想法,却也明白在这个时代她这种想法十分正常与普遍。  “只是你们跟着我这个主子,倒没什么前途了。”她们四人的份例只相当于靖雪苑里普通丫环的水平。    “姑娘性子好,活也轻松,可比从前在洗衣房好多啦。”秋分倒是实话。    立夏推门进了来,手里托着季雨寒浴后要换上的衣服,正听到秋分的话。  秋分性子单纯,从小吃了许多苦头,这会子见季雨寒对其和善,便也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事。  季雨寒又转向白露,对于抱着赚银子而来的她,怕是不能满足了。  白露在后方认真擦洗着季雨寒的背部,姑娘肌肤白皙水嫩,难怪庄主喜欢。  “姑娘哪的话,庄主迟早是要纳姑娘为妾的,我们自然也跟着姑娘一道受益了。”白露口无遮拦,竟就这般说了出来。    其实,秋分倒也是这般想,只是不若白露这般急切的希望此事成功。  “什么?!”季雨寒一激动回头,受伤的左手擦过水面,幸好立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庄主要纳我为妾?!”季雨寒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有些接受不过来。  “不对吗?庄主待姑娘这样好。”白露尚不知季雨寒为何激动,有些不懂的看着她。  她们竟以为做妾是一种荣光,一种享受,连身为妾侍的丫环也觉得倍有面子。    “谁说庄主要纳我为妾了?”季雨寒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季雨寒一时激动,话语声大了起来,连刚踏入院门的风靖寒也听得清清楚楚。他顿住脚步,挥手止住了门外谷雨的惊呼声。  “姑娘不开心吗?”白露不明所以,不懂季雨寒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给他做妾?妾有什么好处?任人欺凌轻贱,我绝不为妾。”她坚定目光,痛心疾首道。  “可姑娘孤身一人,若不是得庄主庇护,以后又当如何呢?”秋分也问了出来。  庄主将姑娘带回庄中,若她与庄主因此事闹的不愉快,此后又当如何自处?  季雨寒顿了顿,又有些黯然。她记得几月前她签卖身契的情形。  她被风靖寒从人妖手中救下……他说,你若吃硬,即刻离开,啸风山庄不便留你。若你遇到危险,我也不会来救你。    风靖寒若以此为由,将她逐出啸风山庄,银子也不会给她,她该怎么办?  季雨寒举起受伤的左臂,怔怔的看了半响,忽然觉得有些心酸,一瞬后又喃喃道:“所以我才会抛头露面举办拍卖会,又辛辛苦苦料理庄中大小事务,不过是想多赚些银子养活自己罢了。怎么会去做妾?”  风靖寒那种性格,娶她为妻她还要考虑下呢,何论做妾。    一时房里几人都安静了下来,大约是第一次听见季雨寒如此坚决的话语。  还是立夏最先反应过来,忙将手里的毛巾递过来:“水凉了,姑娘快起身吧,当心着凉。”  屋外风靖寒安安静静的听完对话,他朝季雨寒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自袖中摸出一个瓷瓶递给谷雨,才又转身出了苑门。    谷雨懵懂的看着手中瓷瓶:雪肌玉容膏,极好的疗伤圣药,可修复疤痕,美容养颜。  房里的对话,庄主听得清清楚楚,虽未说话,却也是不开心的吧。    第二日下午,季雨寒去雪韵苑找靖雪说话,却被拦在了院外。据守着她的丫环说,靖雪被禁足在房内,不允许出去。  季雨寒如今是见习管事,稍一打听便知了原委竟,竟是今日上午靖雪主动找了风靖寒,求他将自己许配给杨子炎。  而她找风靖寒的时机,正当风靖寒见外客之时。  那位外客,却是有意与靖雪议亲的一名年轻公子,家底殷实,去年还得了进士,虽然名次比较靠后。今日特奉了父命,前来啸风山庄,存了相看之意。    靖雪长进了呀。  以前的她,甚至都不敢与风靖寒大声说话。  她果然会选时机。  挑在这个时候,直接向议亲的对象表明心志,说亲自然告吹。当然,风靖寒盛怒也是必不可免的了。    此刻靖雪被风靖寒禁足在屋内,不准见任何人,而她,却倔强的以绝食来抗争。  从昨日上午开始到今日早上,滴水未进。    此时此刻,季雨寒右手托着茶,站在寒轩楼面前,思索着她的措辞。    靖雪为何会鼓起勇气向风靖寒说明自己的心意呢?  大概是源于季雨寒的一番话。  一番三年前杨子炎为何会不辞而别的话。  季雨寒那日随口问了问靖宇,大意是杨子炎如此优秀,家世良好,人品可贵,还是个名医,为何议亲的对象不考虑他呢?  靖宇的答案让人意外,因为风靖寒不同意。  三年前,杨子炎自汴梁归来,身染疫症,在家中休养了半月才好。  彼时,汴梁城外洪水灾害,疫症并发,杨子炎一己之身,深入疫区,救死扶伤,虽精神可嘉,但并不值得推崇。  并且风靖寒了解到,杨子炎接下来的人生规划便是去各处济世救人,范围辽阔,有风景宜人的江南,还有苦寒荒远的兴州府。    其余原因便不得而知了。  是呀,居无定所,漂泊行医,甚至还有生命危险,风靖寒当然不愿让靖雪跟随他受苦。    几年前,靖雪向杨子炎表明心意。杨子炎担心靖雪对他是自小的一起长大的依恋,是父母离世,兄长不在身边孤独无伴的陪伴,毕竟那时靖雪才十五岁。  风靖寒这个理由,也说服了杨子炎,他将玉偷偷还给了靖雪,不辞而别。    季雨寒窃以为,杨子炎这么一走了之忒不厚道。  走就走,干嘛不辞而别,让靖雪一直患得患失。明明可以认真道个别,说清楚原因,让靖雪自己选择。却要作出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幸福的样子。    而此刻,大约是靖雪心意明了,且十分坚定,杨子炎也固执的在苑外陪着她,不吃不喝。  两人绝食般的抗议,俨然一道风景线。    她似乎低估了二人的决心。  季雨寒昨儿下午看到这一场景,便叹了叹气,今日上午,发现依然是同一副场景……  只是如今十月的天气,夜里寒凉,杨子炎在屋外渐有体力不支的样子,靖雪伤未愈又绝食了一天多,身子也快吃不消了。  两人若再不私奔,只怕要……挂了。  只是这是宋朝,私奔兹事体大,会让二人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季雨寒似乎也低估了风靖寒的决心。  靖宇靖恒都来求了情,风靖寒依然不为所动,据说,快要惊动临城杨子炎的父母了。    这是风靖寒的家事,季雨寒不想参与,也不该参与。  只是,若靖雪是因听了她说的那番话,才去向风靖寒表明心意,就是她的罪过了。    此时此刻,季雨寒右手托着茶,站在寒轩楼面前,思索着她的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