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康熙一副颇为扫兴的样子,对鳌拜说道:“罢了。”鳌拜站起身来,说道:“启禀皇上,苏克萨哈蓄有异心,他的奏章大逆不道,非处极刑不可。”康熙嗯了一声,并未说话。
鳌拜又道:“皇上刚刚亲政,苏克萨哈这厮便上奏章,说什么兹遇躬亲大政,伏祈睿鉴,令臣往守先皇帝陵寝,如线余息,得已生存。这不是明明藐视皇上吗?皇上不亲大政,他可以生,皇上一亲大政,他就要死了。这是说皇上对奴才们残暴得很。”康熙仍是嗯了一声。
鳌拜又道:“奴才与王公贝勒大臣会议,都说苏克萨哈共有二十四项大罪,怀抱奸诈,存蓄异心,欺藐幼主,不愿归政,实是大逆不道。按本朝大逆律,应与其长子内大臣察哈旦一共凌迟处死养子六人,孙一人,兄弟之子二人,皆斩决。其族人前锋营统领白尔赫,侍卫额图等也都斩决。”康熙道:“如此处罪,只怕太重了吧?”
鳌拜道:“回皇上,皇上年纪还小,于朝政大事恐怕还不十分明白。这苏克萨哈奉先皇遗命,与奴才等共同辅政,听得皇上亲政,该当欢喜才对。他却上这道奏章,诽谤皇上,显是包藏祸心,请皇上准臣下之议,立加重刑。皇上亲政之初,应该立威,使臣下心生畏惧。倘若宽纵了苏克萨哈这大逆不道之罪,日后众臣下都欺皇上年幼,出言不敬,行事无礼,皇上的事就不好办了。”
向言心知鳌拜现在并无反意,趁此机会立马跳出来表忠心:“大胆鳌拜,怎么处置苏克萨哈,自有皇上作主。你在这纠缠不休,是想胁迫皇上吗?”
韦小宝也跳出来挡在康熙身前:“大胆鳌拜,想对皇上无礼,须得先过我这一关。”
鳌拜吃了一惊,急忙倒退两步,垂手而立,喝道:“你们胡说什么?我有事奏禀皇上,谁敢对皇上无礼了?皇上不可听这两个小太监的胡言乱语,奴才是个大大的忠臣。”
康熙道:“小桂子,小向子,你们两个退下。”韦向二人躬身道:“是。”二人退到书桌之旁。
康熙道:“鳌少保,我知道你是个大大的忠臣。你冲锋陷阵惯了的,原不如读书人那么斯文,我也不来怪你。”鳌拜大喜道:“是!是!”
康熙又道:“苏克萨哈之事,就依你办理就是。你是大忠臣,他是大奸臣,朕自然赏忠罚奸。”鳌拜更是欢喜,说道:“皇上这才明白道理了,奴才今后总是忠心耿耿的为皇上办事。”
康熙道:“很好,很好。朕禀明皇太后,明日上朝,重重有赏。”鳌拜喜道:“多谢皇上。”康熙道:“还有什么事没有?”鳌拜道:“没有了,奴才告退。”康熙点点头,鳌拜满面笑容,退了出去。
鳌拜走后,向言趁机对康熙说道:“皇上,这鳌拜如此无礼,何不杀之?”康熙道:“这宫中的侍卫总管都归他统率,八旗兵将也归他调动。我若下旨杀他,他作起乱来,只怕先将我杀了。”
向言道:“那就不要下旨了。刚才不就我们四人在一起吗?等下次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把他干掉就是了。”
韦小宝也道:“是啊!我们三人联手,跟他打上一架。这鳌拜虽说是满洲第一勇士,咱三人并肩子上,也未必会输给他。”
康熙听了大喜,道:“妙极,妙极!”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叹道:“皇帝跟大臣打架,那也太不成话了。”韦小宝叹道:“你不是皇帝就好了。”康熙点了点头。
向言道:“就算只有我和小宝二人动手,也未必不如鳌拜那厮。”韦小宝对向言道,皇帝颇为忌讳手下人关系太好,二人结义之事不要告诉别人,等逃出宫后再以兄弟相称。
康熙道:“鳌拜武功十分了得,你们年纪还小,不是他对手。况且这厮身兼领内侍卫大臣,宫中侍卫都是他的心腹亲信。一旦惊动众侍卫,众侍卫同时动手,不但我们性命不保,太皇太后,皇太后也会遇难。”
韦小宝道:“有了。小玄子,你的武功是谁教的?咱们不如请你师父来对付他。”康熙微笑着摇头:“不成的,我师父怎能做这种事?”
韦小宝叹道:“可惜我师父海老公死了。否则请他来打鳌拜,多半也赢得了他。”
向言道:“皇上你不如请鳌拜吃饭,到时候给他敬酒请他多喝几杯。他清醒的时候我们打不过他,等他喝醉了难道我们还打不过他吗?”康熙听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