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人温声道:“月婕妤姓顾名景悦,乃是户部尚书府中的嫡女。”
太后这才了然点头,又记起了后来宫里几次动荡的根源,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风彦恒。
从之前来看,皇上似乎颇为关心这位月婕妤。
然而太后没看见一边的风彦恒有什么神色变化,反倒是另一边的苏贵妗,面上笑容隐隐有些不屑。
“不过也是一个病秧子,这回这场病,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拧眉,太后心头不喜这位素爱在后宫中争宠献媚的苏贵妗,便只淡淡点了头。
用膳之时,又在众人面前,苏贵妗这张嘴真是半点不饶人,若非是看在她还有些用处的份儿上,太后又岂会容这种人在自己眼前蹦跶?
而那边风彦恒经历了上次那些事儿,心中也大为不喜这位,但面上却十分平静,淡淡吃饭,仿佛没听见这边的声音。
苏烟柔却是隐隐瞧着风彦恒的反应,她自然也不笨,此次也是借着这个当儿故意试探皇上的。
那顾景悦也病了许久了,虽有赏赐,却未见皇上去过一次,这顾景悦究竟是不是失宠了,这才是苏烟柔试探的重点。
此刻见风彦恒确实没什么反应,她这才松了口气,语气更加不屑,靠太后更近一点道:“太后有所不知,前不久这月婕妤也是得到过一阵宠爱的,臣妾如今只担心一件事。”
“何事?”太后淡淡接了一句,却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担心月婕妤将病气儿过给皇上啊!”
这句话倒是在理,即便太后再不喜欢苏烟柔,却也不得不对这句话重视起来。
她微微色变,身体坐直了几分:“皇上,我知道你对这位月婕妤多有宠爱,但你是一国之君,后宫之中岂能有专宠一说?依我看,皇上最近还是别去清景阁了。”
这么一说,太后又彻底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皇上为月婕妤做的那些事了,以及曾经的那两个人。
印象里,那两个人的容颜都已有些模糊了,然而幸福隽永的姿态却永远地刻在了太后心头,仿佛一根针,时不时就得往里头扎一扎。
念及此,太后神色更是变了,眼底都多了几分阴霾。
谢月澜敏锐地察觉到太后情绪的不对劲儿,但下一刻,又见她恢复过来。
拧眉,她含蓄地看了眼苏烟柔,没有多说什么。
“啪”的一声,寿昌宫顿时噤声,除了上面几位,各个都垂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当着自己的面儿,苏烟柔等人也是真能说,说了这么半天。风彦恒心里就不乐意了,神色间多了几分难看,摔了筷子就道。
“月婕妤是在侍寝两天后病倒的,近日雨水多,生病的嫔妃也不在少数吧。”
太后勃然色变,谢月澜见状,忙安抚状地笑了笑。
“太后,景悦是个苦命丫头,但她未曾过病气儿给皇上,臣妾知道您是担心皇上的身子,但这宫里还有这么多人照顾着,您大可放心。”
这一字一句,轻易便将众人的注意力从顾景悦身上的病气儿转到了皇上的身体上,又给了众人一个梯子。
风彦恒没再说什么,太后晦涩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淡然将话头接下去,算是顺着这个梯子走下去了。
寿昌宫又渐渐热闹起来,而苏烟柔万未料到,皇上竟还会为了顾景悦当众发火。
垂下头,苏烟柔脸色惨白,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顾景悦,顾景悦!
躲在清景阁过自己小日子的顾景悦自然不知道这边的纷争。
她装病了装了这许久,越发悟出里面的门道来,心头也有几分欢喜与惬意。
她生病这段时间,着实像一个养老的老年人,除了多出来的一个意外赵嬷嬷,其他都果真如她所想,没有一个人来找她的麻烦,她更没有侍寝。
这段时间以来她过的日子不知有多舒坦,有凤舞宫的关照,清景阁的伙食也是“水涨船高”。
而四个宫女许久没见她病过,这猝不及防一病,可算是把她们吓着,伺候时越发小心。
再加上一位赵嬷嬷,毕竟是皇上的贴身嬷嬷,她很会照顾人。
即使顾景悦很喜欢这位赵嬷嬷,但在她面前时还是多了几分小心,怕自己露馅。
这会儿她正领着清景阁众人分东西,都是皇后那边赏赐过来的东西,不少珍珠首饰等她都觉得适合自己屋里几个少女。
她来自未来,也不愿意往脑门儿上顶一头金子,压脖子。
但她愿意给人家装扮,都是十六七岁的姑娘,或许日后还能随了人家的嫁妆。
至于赵嬷嬷,顾景悦自然也不会短了她的东西,不过于她,顾景悦送得更多的便是补品一类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