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悠却道:“小竹儿,我知道你不会存着毒害殿下的心思,可眼下殿下的确是中了蛇毒,我父亲是神医,我的医术自小得他亲传,难不成你还不相信我吗?”
“可……”
竹笈正要解释,陈思悠打断他的话头:“好了!如今说再多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要先替殿下解毒,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先回去吧。”
竹笈想说自己可以留下来照看左右,但陈思悠却以他在此处会打扰自己施针为借口,硬让他走了。
蛇毒毒性很烈,陈思悠守了好几个日夜总算将这条命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当景明能下地行走时,已经是半个月后。
他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竹笈,陈思悠早料到如此,做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话就说。”他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陈思悠为难道:“回殿下,其实殿下中的毒,原本只要小竹儿一碗血便可解,可是小竹儿他……是国君亲自下的令将他关进天牢的。”
景明连咳好几声,问道:“他怎么?他不肯?”
陈思悠忙上前替他抚胸顺气:“殿下莫怪,小竹儿他说自己生来怕疼,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还好小女略懂医术,就算没有蛇血,也能保殿下平安无事。”
景明脑袋糊涂着,听到这样的话竟就信了,丝毫没有半分怀疑。
他坚信自己的毒是竹笈下的,也对对方不肯为自己放血解毒一事倍感失落,又急又恼之下,他心血翻涌,竟是咳出了一口黑血。
“殿下!”陈思悠吓坏了,立刻为他诊脉,施针,擦虚汗,全都亲力亲为。
景明看着她憔悴的脸庞,比之从前消瘦了不少的身形,抬手轻抚她面颊,柔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陈思悠闻言鼻子一酸,双目含泪:“殿下……只要殿下相安无事,小女便不觉得苦。”
又过了几日,待景明余毒彻底清除,他才去天牢里见竹笈。
竹笈瘦得更厉害,手脚皆绑着粗粗的链子,整个人瑟缩在角落蜷成一团,听见声音猛地抬头,看到眼前人时,眼泪不受控制滚落。
“殿下?!”他起身冲过去,却被脚链绊倒。
他连站都站不稳,跌跌撞撞连爬带滚,可身前人却没有丝毫想要搀扶他的想法。
竹笈无暇顾及这些,好不容易到了他跟前,眼里泛着光,恳切道:“你好了?你真的没事了?!”
景明见他这幅样子十分可怜,想起往日种种,终归不舍,点点头:“回家吧。”
竹笈听见这三个字再也忍不住,张手抱住他:“我好担心你!”
景明闻言心里却冷笑,若不是陈思悠告诉他实情,他差点就被这几滴泪又骗了。
可是毕竟动过心,不能好聚总能好散,他命人打开竹笈身上的铁锁链,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天牢。
一路的沉默让竹笈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了对方的冷淡,他多次开口询问中毒一事,都被景明不冷不热地敷衍过去,到最后,景明索性闭上眼睛合目假寐,拒绝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