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又临赶着马车,这几天来,拉着身后指点江山的一老一少,自己也听得连连摇头而笑,马儿拉着马车顾自前行,他便时而抬头望着蔚蓝苍穹时而观赏沿途之景,好不悠闲。
“当今皇后天资聪颖……其弟安庆王德不配位,于家盛极而衰……”
邹廷墨摇头晃脑的给周旧年的讲着朝局大势,文武百官。
行至一处,前又临脸色忽地凝重起来,勒马停车,挽弓搭箭朝苍穹一射,一只信鸽便掉了下来。
“大人,京城来信。”
前又临取下鸽腿下的信条,直接交予了邹廷墨之手。
周旧年本是恹恹欲睡,一下来了精神,见这老头神色不对,问道:“什么事?”
“二品大员说流放就给流放了,皇上好魄力啊。”说着又将那纸条递给了周旧年。
周旧年看后却没觉得有什么,贪了五百多万两才判个流放,够轻的了,但看到最后那“其余人等交由蓑衣郎查办”便来了兴致。
这蓑衣郎不就是锦衣卫吗?还搞得这么麻烦,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把蓑衣郎交给一个钦天监正史。
看星星的跑去管蓑衣郎,记账的跑去端茶倒水,这是要出乱子的啊。
周旧年望着邹廷墨,又想起了这老头那副披蓑戴笠的样子。
“蓑衣郎?是你的人?”
“皇上日理万机,老夫不过是替君父分忧,代管而已,周小兄,到了京城,可要谨言慎行啊。”
这邹廷墨倒也是个老狐狸,也对,凡事都要政治正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邹大人说的是。”
“哈哈,周小兄上道。”
周旧年却是盯着这信条面露忧色道:
“邹大人,看来我们要加紧赶路了。”
“哦?”
“皇上明知你还在返京的路上,却点名要蓑衣郎查办,这不是在催我们赶路吗。”
邹廷墨哈哈大笑:“周小兄果然是天资聪慧。”
周旧年却是一脸不屑道:
“邹大人不必过谦了,要是你连这层意思都解不出来,这蓑衣郎也不会在你手上了。”
邹廷墨却是一愣,暗道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自己拍个马屁倒还错了,又想起刘贤那炉火纯青的拍龙屁功夫,心中嘀咕看来自己的技术还需多加历练。
“哈哈,周小兄谬赞了。”说罢又望向前又临道:“五日之内,务必到达京城。”
……
三日之后的傍晚,邹廷墨一行到达驿站,周旧年下了车只觉得天旋地转,扶在驿站马槽的柱子上是吐了又吐。
他在心中早已把那皇帝老爹杀了一万遍,本来路程还剩十天,慢悠悠的摇去京城多好。
这信条一来,邹廷墨一发话,前又临像是要赶去投胎一样疯狂策马。
自己在车厢里边是连坐都坐不稳,胃里翻江倒海,掀开珠帘就往外吐,回头一看,那邹廷墨一把年纪却是安然无恙,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周旧年此时也终于明白皇帝老爹流放那张清光也不是什么开恩。
自己坐在马车里面尚且如此,更别说犯人在囚车里戴着枷锁脚镣。
这流放的意思,说白了就是皇帝想让你死的远一点。
比如流放到边塞三十天的路程,遇上皇帝心狠的,让犯人十天到,那多半在路上就嗝屁了。
犯人要是身体实在是倍儿棒,这路上折腾不死,还有押解的兵卒在呢,他们多半也会拿犯人出气,累不死玩儿总能玩儿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