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是最重要的,而且要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我们自出生起便被教导要洁身自好,烈女不侍二夫,若是被人瞧见身子毁了名节,便要以死明志的!”
萧夫人想也不想的重重点头,这些道理规矩从小就被灌输,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好,既然这么重要这么珍贵的贞洁,为何只有女子有,男子却没有呢?总不能说那些自认为高贵的男子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有吧,那还怎么高贵的起来!”
丹儿这就是当然觉得人类最为双标的地方了,同样的要求不能只要求女子而不要求男子吧?
这些双标的要求在这个世界显得尤为极端,前几个世界都还好,对女子的规矩束缚也没有这么多,甚至和离二嫁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但是压迫越重反抗也会越厉害,到了一个极点之后便会彻底反弹。
“父亲成日抛头露面算不算失贞?大哥与同窗彻夜不归,是不是放浪形骸?二叔纳妾,又是不是水性杨花?”
“男子,怎能跟女子一样?男子是天,女子是地……”
萧夫人赶紧摇头不敢再再细细想这些话,因为这些思想从来都没有人教过她,教的都是三从四得服从男人的。
可是隐隐又觉得这些话好像也挺对的…
“这有什么不对,天和地又是谁来规定,生命是由女子孕育出来,这本身就是最伟大高贵的!”
丹儿本想一个转身坐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一口茶再慢慢说来,可又想到今现在的身份可是个小少年,还是在母亲面前,便不能像从前的世界一样那么放肆了。
便轻咳一声,慢慢说来。
“贞洁当真有这么宝贵吗,需要用性命去赔偿?若是这世界全都是贞洁烈女,那还怎么孕育生命?既然这是造福人类的好事儿,那男人为何要这般贬低?
男人们之所以争着去做英雄做义士做忠臣,是因为知道那才是好东西,而不是学习什么狗屁的如何服侍人。
读书,科举,经商,为官,因为这些都是好东西,所有的资源都攥在男人手上,他们拥有的才是重要的、珍贵的。
之所以没有来抢女人的贞洁套在自己身上,是因为知道,贞洁是无用之物是枷锁,是一个可以肆意践踏他人的理由!
不然这女子又不是女子行洞房之事,有一个失真的女人,必然也有一个失贞的男人,我怎么不见男人因为羞愧而上吊自尽的,不都是活的好好的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丹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不知道眼前这个凡人能不能接受这么多理论,因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实在是太超前了。
可这些都只是自己在这千年的时光中的所见所闻,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极端落后了。
萧夫人甚至都忘了哭泣,整个人直接都呆了。
“丢在地上的金银人人去抢,牛粪草芥却人人嫌,这是因为什么想必母亲能明白吧?
外祖家为何不让母亲继承家业,父亲为何不让母亲做家主,他们把你关在后宅,并不是因为你无能愚笨,而是害怕你变得聪明。
男人喜欢的是女人的愚蠢,为他们生儿育女,洗手作羹汤,为他们奉献牺牲,母亲,不要把自己的命也送给男人做垫脚石。”
丹儿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凡人本来就弱小,还要经历这么多的苦难,难免也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萧夫人的确是柔弱无知,但这是她的错吗?
假如她的父亲像培养儿子一样培养她,焉知她不会比儿子更优秀呢?
一代一代又一代,奴隶主剥削着奴隶,父亲剥削着女儿,哥哥弟弟剥削着姐姐妹妹,丈夫剥削着妻子,从未有停下的时刻。
再贫贱的奴隶也一定有一个任他打骂更加贫贱的妻子,而这些奴隶的奴隶,又会化为无法觉醒的伥鬼,再去奴役辈分更低的女儿媳。
就这样,永不断绝。
丹儿厌恶这种不平等,实在是看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事了,心疼的握住萧夫人的手,郑重的发誓,以萧昭的灵魂发誓。
“既然我来到了这里,那么我了会保护你的,即便因为这件事,我们会被宗族驱逐。
即便天下人都会以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也跟你保证,一定会让这世界承认它错了!”
萧夫人这一生,何曾听过这般温柔坚定的誓?
无论是父亲还是丈夫,都威严不容反抗,他们不会体谅自己的辛苦与难过,只会觉得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处理不好。
只会挑剔做的还不够出色,从来没有人这样肯定过鼓励过她,从来都没有,忍不住伏在丹儿肩膀上泣不成声。
丹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伸手悄悄的在萧夫人身体里注入灵力,这身体经过这么多打击实在是有点差了,只希望能够让她舒服一点。
母子俩靠得这样近,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更何况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子安慰母亲实在是正常。
谁知萧楚被丹儿狠揍一顿后去寻父亲评理,萧嵩一听,对于身为弟弟却以下犯上殴打哥哥表示极度的愤怒。
带着萧楚就浩浩荡荡赶来兴师问罪,一进门就瞧见次子抱着妻子。
至于为什么拥抱,妻子为何哭得双眼红肿,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身为丈夫是否答应了宗族妻子“自尽”的要求,这些统统不是事儿。
“穆氏!”
一声怒喝,倒显得十分有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