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春娘递上西宫月的包袱,西宫月接过拧在手上。又取下东方芜肩上沉重的包袱,背在了他的肩上。
东方芜还是第一次见西宫月背包袱的样子,他这样的谦谦公子,出门都是别人给他拧包的,跟了她,竟沦落到给她拧包了。
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胀,他肩上背的那个,仿佛不是包袱,而是她东方芜一般,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竟主动将她背在了肩上。
见她愣着,西宫月握住了她的手。
东方芜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交给了春娘,“我知道,你们在各处都有势力,烦请将这封信交给顾寒,顺便给他捎个口信,就说:此事,事关重大,要劳烦他亲自跑一趟。”
春娘看了西宫月一眼,西宫月颔首轻轻点头,春娘才接过那张纸,打开看了一眼,上面龙飞凤舞的画着她看不懂的东西,惊讶了一顺,便将那纸收进了怀中。
既然先生这么吩咐了,想必收信之人能看懂,她只需办好事情,别的,她作为一个下属,不必多问。
托付了信件之后,春娘将他们送出门去。
十三已经准备好了三匹快马,东方芜长长地舒了口气,跨上了马背,极目望着前方。
夕阳缓缓西下,夜幕将要来临。
有西宫月在身边,她觉得很满足,她爱、他看她时眼中的温柔,和脉脉流淌的情谊。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她再不觉得孤单,不觉得夜太寂静,太漫长。
她想一直被他那样的目光注视着,那感觉很可靠,将她的整个心都填的满满的。
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她珍视的美好。
看见西宫月眼中的惊讶,她道:“还等什么?”
看她上马那范儿,还颇有英姿飒爽的气势。
夕阳下,她一身布衣,身子端正地骑在马背上,灵动的眸子熠熠生辉,被风儿扬起的发丝,闪耀着流水般的光泽,潇洒飒爽中,又透出一种雅致的柔美。
不过,西宫月惊讶的是,东方芜竟然会骑马,不过,他的阿音总是能给她惊喜,轻笑一声,他跨上马背,动作行云流水,干练优雅。
春娘道了一声:“主子,先生,保重!”
东方芜点点头,眸光聚沉,眸中竟隐隐夹杂着几丝兴奋。她双腿一夹马腹,那马儿便如离弦的箭一般迸射而出。
西宫月心中好笑,这是把快马当她的小灰灰了吧!他随即打马,追着她的身影而去,他还真担心,没人在前面带路,她会跑偏了。
三人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往沛城,听舒亦说,沛城战况惨烈。
东方芜担心,若是她们去的晚了,秦萧真的会出事。
虽然,西宫月一路上没说什么,但东方芜能从他严肃的脸上,看出来,他其实很在意秦萧的生死。
而他又心疼她,疾行一段时间,他便将包袱中的吃食拿出来,分给东方芜和十三,让她下马歇歇,喝口水。
东方芜知道,他是担心这么日夜兼程,她的身子吃不消。而她也心疼他,想尽快赶到沛城,若秦萧出了什么事,他难以跟父亲交代,不论是对他,还是对他父亲,都是沉重的打击。
如此一来,她们吃干粮的时间,都是在马上度过的。
到了驿站,她们换了马,继续赶路,一路上,三人的话都很少。
第二天夜里,三人疾驰在一片密林中,林中的风里,却飘散着淡淡的血腥气。
一马当先的西宫月,急忙勒马,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他调转马头,一面往回跑,一面对东方芜道:“有埋伏。”
话音刚落,他手中数根银针迸射而出,黑暗的密林中,发出一阵肉体倒地的闷响。
东方芜跟十三紧急勒停了马,三人策马围城一圈,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十三护在东方芜身侧,将她护在他跟西宫月中间,他抽出腰间的剑紧握在手中,竖起了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们三人都没再动手,黑暗中闷哼声却在不断传来。
西宫月和十三武功都不弱,却也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手中的剑随时准备着嗜血。
片刻后,周围静了下来,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黑暗的密林中。
忽的,东方芜只觉得左侧的风声不对劲,抬手便向那处射出一枚铜板,在她抬手的一刹那,西宫月也向那方射出了数枚银针。
十三一惊,先生跟西宫月,好敏锐的洞察力,他后知后觉地掉了个头,横剑与身前,等着跟敌人即将到来的厮杀。
寒光一闪,只听得黑暗中叮叮叮的几声,随后传来杀出般的惨叫:“哎哟,停停停,东方院使饶命。”
两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从密林中走了出来,一个步履蹒跚,一个一面走着,一面将手中的剑收入剑鞘。
他们腰间的令牌在黑暗中反射着亮光。
“九幽殿金镶玉”西宫月说的不是疑问句。
闻言,十三一惊,握着剑的手更紧了几分,他皱着眉,一脸严肃地看着缓缓走近的两人,额上不由得冒出了细密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