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日固德使劲咽了口嘴里的唾沫。
他忍不住响起李卫之前说过的话。
前几天半夜的时候,陈二柱曾经问过李卫,他们这些新兵什么时候才算是合格,是不是等一个月的新兵训练完成后就算是一个真正的老兵了。
李卫笑着告诉他们还早的很呢,哪怕他们训练完了,也不过是一群菜鸟而已。
只有在战场做到嘴里有唾沫,打完仗后还能吃的下饭,才算是一个真正的老兵。
当时他们这些新兵都不明白这两条标准是怎么来的。
但是现在,布日固德终于明白了。
他现在的嘴里就一滴唾沫也没有,所以根本算不是老兵。
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大刀疤这些年在多伦可是有着无数的传说。
有人说大刀疤每顿饭都要生吃一个男人才能吃饱,有人说大刀疤每天晚都要吃两个小孩当夜宵。
还有人说鬼子之所以占了热河后不敢来多伦,就是因为害怕大刀疤。
想想这些传说,布日固德心里就有些后悔。
早知道会要跟大刀疤火并的话,他肯定不会听他爸的话来名团当兵的。
他有老婆,还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在城外当个牧民多好。
而且他爸可是乌日塔那顺手下的牧民小头领,手下管着十几个持枪牧民和千头牛。
之前他爸从乌日塔那顺那里听了一句陈昭的未来不可限量,就赶着他来民团当兵。
就在布日固德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的地平线也出现了大批马匪的身影。
李卫几个班长在他们身后大声喊道。
“机枪手膛,弹药手准备好弹链,副射手准备好备用枪管。”
虽然心里想别的事情,但布日固德还是准确的拉了下枪栓。
‘卡。’
一颗7.92*57毫米毛瑟步枪弹被顶到了枪膛里。
看着机枪手准备完毕后,李卫他们又开喊起了那些精确射手。
“精确射手膛,随时准备射击,副射手主意寻找高价值目标。”
‘刷。’
陈二柱将子弹推到枪管,然后用瞄准镜盯着远处的那个马匪头领。
这个头领非常好认,他傻傻的走在最前面,而且身还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袍子。
穿着这样的衣服在战场,就跟大喊‘来杀我’没什么区别。
和布日固德不同,陈二柱发现自己的心里异常平静。
在他自己看来,他现在干的跟在家里种菜时抓害虫没什么区别。
现在的国内还不存在农药这种东西,所以瓢虫这类的害虫完全靠农民自己用手抓。
陈二柱就是干这个的好手,他总是能比他爸发现的害虫更多。
找到虫子,然后把虫子捏死。
陈二柱已经习惯了这件事。
李卫在他们身后边走边喊。
“所有人都他妈的给老总听着,只有老子喊开火的时候你们才能开枪。”
“谁他妈的要是敢提前开枪了,老子保证他今后当一个月的烧火工。”
一听烧火工这三个字,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他们可是见过烧火工有多惨的。
这一点从他们每个人叠的比豆腐块还整齐的被子就能看出来。
在烧火工的威胁下,哪怕马匪距离越来越近,但是他们管好了自己的食指。
看到民团没有开枪,大刀疤有些奇怪的问起了老五。
“老五,你不是说民团的新兵刚开始训练嘛,他们怎么还不开枪。”
大刀疤手下也是有不少以前当过兵的。
所以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对方肯定是打算离近了再打。
这可不是一般新兵能够掌握的技巧。
老五笑着解释道。
“二哥你有所不知,民团午的时候练得是动作,下午的时候才会发子弹练习枪法。”
“咱们来的时候一路都没有暴露,所以民团的估计还不知道。”
“而且见到二哥的大军,民团的那些新兵估计早就吓傻了,又怎么可能有胆子开枪。”
大刀疤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他的这两千多人可都是骑兵,骑兵冲步兵怎么可能会有输的道理。
大刀疤举起手里的盒子炮喊道。
“兄弟们跟我冲,只要吃掉民团,我们就能进多伦城里抢东西。”
“多伦城里有的是金银财宝,有的是漂亮女人。”
这是马匪最喜欢听的战前动员。
怪叫着欢呼一声之后,两千人一起朝着民团的阵地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