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注定不能像往常一样阖家了。
初七家里就来了不少亲戚,一些是过年时早就商量好初七来的,一些是知道情况来看夏天明的。
到了今天,舅舅舅妈也不回自己家走亲戚了。
初七来的人多,谁也没能闲着。
大爷家的几个姑姑姑父带着孩子都过来了,热热闹闹,没人说不该说的话。
不论心里怎么想,面上都和和气气。
初八来的都是夏天明联系的工友,夏天明请人吃饭,同时交代大家今年多带几个人一起过来。
初九中午,夏天明吃过午饭就去医院换了药。半下午时就开着面包车带了一车工友出门了。
之后张雪梅和夏盼盼也装好行李开车去武省,准备开学了。
夏锦丰在后视镜里哭的满地打滚,张雪梅也泪如雨下,踩着油门的脚却始终没挪到刹车上。
等到晚上躺在武省的房间里。
张雪梅才觉得,这个糟心的年终于过去了。
夏盼盼勉强自己背了几单元的单词,觉得自己真的沉静下来了,也松了口气。
新一年,要开始了。
时间是最好的解毒良药。
而忙碌的时间可以治愈一切胡思乱想。
夏盼盼忙着上学,忙着工作,每天从早到晚,充实的经常会没时间跟亲妈聊天谈心。
张雪梅忙着工作,忙着一日三餐,忙着充实提升自己。
原本想找夜校读个大专,最后报了成人高考,拿到课本看不懂,又花钱读了培训班。
重新找了摄影班,每天挤时间去学上一个小时。
半个月下来,钱花了很多出去,心里也完全平静了下来。
这时候姥爷打了电话过来,说夏锦丰住院了。
此时的夏锦丰已经九岁了,九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记忆。
再不像两三岁时,哭嚎着被大伯拎到公路中间,隔天就可以忘了这事儿了。
可即便如此,孩子都是最容易被忽略遗忘的。
大人已经养成了孩子不记事的习惯。
谁也没有多再在意依然是孩子的夏锦丰,在这个糟糕的年里受到了多少心理阴影。
时间来不及抚慰他的心情,在最后目睹了最亲的爸妈姐姐都离开以后,夏锦丰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初九那天哭了好几个小时,当天晚上就开始低烧。
孩子发烧了捂一捂出把汗,多喝点水就好了。
谁也没当回事。
直到烧烧退退断断续续半个月,夏锦丰在学校晕倒了,老师一量直接到了四十度。
送到医院打了针,姥姥和姥爷也没明白医生说的是什么病,只清楚不好治要住院。
张雪梅当天就慌慌张张的买了票回来,都没机会跟夏盼盼交代。
等晚上夏盼盼下了晚自习知道时,张雪梅已经和夏天明一起,跟着救护车在来武省的路上。
镇医院医疗设备和药物有限,建议去襄市或者来武省。
晚上快凌晨一点时,救护车带着夏锦丰进了XH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第二天一早,夏盼盼和大哥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还包着脑袋,衣服满是工地灰尘泥土的夏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