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年的三月,长安城笼罩在绵绵细雨中。
朱雀大街的水泥路微微泛着水光,坊市间的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李长河站在仁医堂的檐下,望着药师们冒雨将新制的艾草捆扎上梁,自长孙皇后平安诞下李承治后,长安城已接连半月阴雨不断。
这样的天气让李长河更加担心即将而来的大旱灾了。
因为这雨虽然下了半个月,但聊胜于无,太小了,也就只能做到把地面刚打湿的地步。
刚收到天气监讯息,马上要晴了。
“李先生!”
马蹄声穿透雨幕,锦衣卫百户赵四翻身下马,蓑衣上的雨水在石阶上洇开暗痕,“北衙急召,吐蕃使团已至乾州,预计最迟明日到京。”
李长河瞳孔微缩,三日前他便听鸿胪署传来风声,吐蕃新上任的赞普松赞干布遣大论禄东赞为使,携黄金五百两、牦牛千头入唐。
这些倒是没什么,历史上也是这个时候吐蕃派遣使者来唐,目的是试探与唐联姻。
而这次的派遣使者也为日后文成公主和亲埋下伏笔。
真正让李长河警觉的是,吐蕃竟然派来了大论禄东赞,还有就是随行队伍中一名裹着面纱的吐蕃医官,非常可疑,尤其是此人过秦州时曾秘密采集病亡驿卒的血衣。
“东宫。”没有犹豫,李长河骑着青纵马奔袭向皇城。
身后灰狼刑天紧跟其后,毛发在雨中泛着冷光,狼爪踏过水洼时溅起串串珍珠。
下午,东宫大殿内人头攒动。
李世民将密报掷于案上,羊皮纸卷轴滚落展开。
“最新从吐谷浑传来的消息,好几支与大唐行商的吐谷浑商队全数暴毙,具体缘由不知,但有猜测,似与三年前陇右突然爆发的一场时疫有些相像。”
说到这,李世民顿了一下,而后看向另一奏折,“吐蕃使团行迹”,接着目光扫过殿中诸臣,“还有,对于吐蕃国,诸卿以为大唐如何安排?”
魏征起身道:“吐蕃不过撮尔小国,必是慕我大唐风采,与他邦小国处置一般即可,还是先要处理吐谷浑商队疫病问题,不然影响巨大。”
“是,没错...”群臣点头同意。
“臣以为不对。”李长河起身。
“魏阁老认为疫病紧迫毫无疑问是对的,但外交同样无小事。”
“在国与国之间的交流中,首先便是重视,陌生的国家,对大唐来说要有一个概念:他国即对手。”
“没听过,不代表无名,没见过,不代表孱弱,若是大唐以高高在上态度对待其他国家,那么总有一天,这股傲慢会给大唐带来灭顶之灾。”
“尤其是现在的大唐面临内外交困,一定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最重要一点,吐蕃并不弱,甚至说,强的可怕,是一个不弱于突厥的强大国家。”
“哦?”李世民故作吃惊,“李卿详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