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正是半月前,帮江进酒引开青皮的人。
此刻的他,眼神充满慌张,满是泥泞的手止不住抖。
江进酒赶忙出声问道:“大顺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大顺顾不上擦拭汗水,断断续续说出原由:
“县城来了好多捕快,说是来找你的!”
他说罢,一直盯着江进酒,生怕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情。
在周大顺的思想中,衙门是万万不能招惹的存在。
如今大批捕快赶到村子,为首的人还穿着蓝色袍服,还指名道姓说要找江娃子,这不就是犯事了吗?
以前,捕快也来过村子,甚至还会送物资,可根本没有今天这般阵仗!
村长、里正已经在陪同对方,旁敲侧击询问来由。
周大顺则偷摸跑了出来,到处寻找江进酒。
“周大叔,别急,不是什么坏事。”
江进酒隐约知道衙门这次过来是为了何事。
他昨天把红鳞君送了出去,虽说韩煜已经帮忙出手,但衙门在之前就有过承诺,定会给出赏赐。
周大顺口中的蓝袍捕头,应该就是奉命过来办这件事的韩越。
而他之所以会错意,估计是因为还不知道,自己在县城做过的事情。
清河县跟清源村始终隔着距离,江进酒是昨天临近傍晚才去的县城,到现在满打满算一天时间。
如果不是刻意去县城办事的话,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做过什么。
而之前捞尸、杀妖所获得的报酬物资,都被送到了张玄衣的住处,村子里的人多数没察觉,所以有这样的反应十分正常。
“不是坏事?你做了什么?”
周大顺一愣,还没想明白,就看见江进酒朝村子走去。
“欸,你这娃子,等会我!”
周大顺赶忙追上,两人一同返回村庄。
站在村口跟村长、里正闲聊的韩越,在看见江进酒后,第一时间转过身,扬起笑容道:
“九弟,又去捞尸了?”
江进酒抱拳示意,看了看停在不远的马车辎重,确认心中猜测。
韩越也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命令手下捕快将物资送到指定地点,又跟村长、里正说了几句,便带着江进酒前往别处。
目睹全过程的周大顺难免错愕,感觉江进酒变化好大。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守着舢板捞尸的江娃子吗?
“顺子,别看了,现在江娃子有出息了,连县城捕头都亲自过来找寻。”
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见周大顺还望着江进酒离开的方向,拉着他的胳膊就准备回村。
“诶,大爷,我这不是感觉有点不真实嘛。”
周大顺摸了摸脸,思绪停留在青年夜间暴捶水鬼的时候。
或许……江娃子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变化的?
……
……
村口,江进酒屋内。
“越哥,没啥好招待的,我给你烧壶水。”
江进酒燃火起灶,可找了半天也没看见茶壶。
他最近都在张玄衣那里住,家里很少过来,还是之前的摆设。
治疗醉汉的时候,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突然要用水壶,却发现根本没有。
“别麻烦了,我这次过来是有三件事情要跟你说。”
韩越看出了江进酒的窘迫,心中难免感到古怪。
如今县城人人称颂江进酒,甚至将其视作救命恩人。
可江进酒家里却连一个茶壶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说明衙门的关心还不够啊!
之前虽说送来过物资,但大部分都是肉食米油,其余东西非常少。
要不是这次自己过来,恐怕还不知道实情。
“家里确实紧缺了些,最近没在这里住。”江进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并没把张玄衣的事情说出来。
但韩越却知道某些事情,对此也不戳破,而是说出此行目的:
“九弟,鱼宴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在三天后,到时候你可要过去啊。
地点就在县城主干道,即时东顺楼、福逸轩、鱼汤煲斋等百所酒楼,联合承办这次宴会,所有县城百姓也会到场。”
韩越说到这,表情突然变得愧疚,双手抱拳继续说:
“老哥在这里还要给你赔个不是。”
“何出此言?”
江进酒眉梢微挑。
鱼宴是昨天韩煜承诺下来的事情,这点改变不了。
整个清河县城所有百姓加在一起,大概有五十万人。
这个数字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么多年以来,也没听说过有外来人口进入县城。
百所酒楼共同承办这次鱼宴,加上之前韩煜所提及的庖厨修者,难度并不是太大。
既然如此,韩越为什么要道歉?难不成是因为捞尸队的事情?
“方渔跑了。”韩越揉动眉心,语气带着歉意:“我们去捞尸队据点的时候,他早就不知所踪,最后只抓住了其他犯事成员。”
江进酒沉默以对,片刻释然。
想想也是,昨天声势太过浩大,自己又是跟着衙门离开,方渔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趁早逃跑。
“越哥,不碍事,能让捞尸队其他人受到应有惩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