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担心夏伯严的阻挠?”
沈其音点点头,然后说道:
“朝堂之上,越国公请求改良战船的折子议过几次了?结果如何?”
张启真老脸一红,他自己还斩钉截铁地反对过一次呢。
沈其音并未注意到张启真表情的变化,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而是继续说道:
“再说上次和宁请封一事,陛下招四位重臣进宫商议,老大人也在场,夏伯严是如何说的?陛下部署的密谍,他根本就不信!如今咱们夏相正谋划着调地方军兵去修河堤呢,怎么会允许把钱粮和劳力用于防备佛朗机?那不是自己打脸嘛!”
说到这里,沈其音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不够淑女,于是赶紧把音调降下来,往张启真身前又凑了凑,低声说道:
“而且还有一事,据东宁密谍传回的消息来看,佛朗机人在京城之中恐怕也有探子。妾身倒不是怀疑夏相,也不认为我大成的官员会替番贼做事。依我之见,佛朗机人的探子可能只是商贾之流,京城里不是也有许多番商吗?可京中消息传播很快,早朝上的事情,或许中午就能传遍全城。而如今有了报纸就更没什么秘密可言了。若是在朝上大肆讨论佛朗机人犯境的对策,传到佛朗机人探子的耳中,进而传回东宁岛去,可能会对我方安插的密谍不利啊!”
沈其音怕张启真这种文官看不上鸡鸣狗盗的间谍,又补充了一句:“哪怕如此能让贼寇知难而退,可赔上一个已经混入敌营的密谍,断了消息来源,这不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吗?”
“唔……倒也是这个道理。”张启真捋着自己的胡须思索了一会,又问道,“那佛朗机贼寇可是计划在近日犯境?紧急军情,再过几天就会传到京中?”
“正是如此!水师诸将士已是枕戈待旦,誓将来犯之敌阻于海上,不让贼寇踏上我大成土地半步!”
张启真扶住脑袋,抓着自己花白的头发,懊恼地说道:
“唉!夏伯严误国,老夫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是去岁就能支持改良战船,哪怕只是增加几条新船,也能给水师将士增添几分破敌的底气啊!”
张启真能有悔改之心,而夏伯严从没有过,这大概就是两位儒臣的区别吧。
沈其音连忙劝慰道:
“老大人不必自责,去岁国库空虚,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只要掀翻了冥顽不灵的夏伯严,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不错!”张启真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用丹田之气吼道,“水师将士在以命相搏,守卫家国百姓。相比之下,老夫只赌上些许名声,又算得了什么?沈县主放心,王鹤的那个生辰宴,老夫必定出席!且说吧,那宴会是在哪间酒楼?”
见张启真总算答应了,沈其音眉开眼笑,然后颇有些自豪地答道:
“非是酒楼,而是茶楼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