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夜深,东宫内的灯早就熄了,只有零星几个宫女太监正在守夜,头也是一点一点的,困的不成样子。
常喜没空追究他们的失职,径直抓了一个问道:“竹苓呢,竹苓在哪个屋歇息?”
被他晃醒的小太监颤巍巍的抬手指了指:“竹苓姑姑歇在正殿右侧的耳房中。”
顾忌着殿内睡着的小主子,他们说话的动静不算大,然竹苓向来浅眠,更何况他们口中还反复提着自己的名字,常喜刚来到屋前抬手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自动打开了。
“常喜公公这时候来有什么事吗?”
常喜嘴角挤出一抹笑来:“打扰姑娘休息了,实在是事情太紧急……”
竹苓侧开身让出门:“更深露寒的,公公进屋说吧。”
常喜忙不迭的应了声,抹了把额头的汗,跟着进了屋。
“今日陛下突发高热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竹苓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听见他这样说微微顿了顿,抬眸看他:“陛下身子可有大碍?”
常喜奔波了半天,早已经是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才道:“陛下身子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陛下梦见了娘娘,被梦魇魇住了,醒来就一直问想娘娘出事那天腕间是不是带着个玉镯子。我想着娘娘一向都是你跟着贴身伺候的,想来玉镯子一事你应当知晓。”
竹苓袖间的手微微蜷了蜷,面上却滴水不漏:“娘娘的首饰那样多,镯子更是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那日是小殿下的百日宴,娘娘带的哪只我也想不起来了。”
常喜在御前伺候了那么久,一双眼睛早就练出来了,自然看出了她的异常,嗓音不由自主的重了几分:“来历不明的东西谁敢拿到娘娘面前?娘娘的首饰都是登记入册的,忘了是哪只就去查,总不会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
“竹苓啊,你在宫中也有些年头了,陛下顾念着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等闲不会动你。可你若真明目张胆的给陛下上眼药,自己会有好果子吃吗?”
竹苓咬了咬下唇,微微矮身行了一礼:“多谢常喜公公指点,奴婢受教了。”
说着她就提了盏油灯预备去库房,常喜站起身同她一起走了出去:“咱家同你一起去,另外将月见和怀夕那两人也喊来,人多了找起来也快些。”
竹苓没说话,一行四人一起去了东宫的库房,一直到天色熹微,才在登记好的册子中找到那只镯子。
是先帝还在位时赐下的,通体碧绿,玉质剔透如同琉璃一般,入手莹润,是宫外难得一见的珍品。
找到后常喜忙不迭的就回乾清宫复命去了。
“陛下,娘娘那日是戴着玉镯的……”
沈韫玉正静静坐在桌案前,身上穿着雪白的寝衣,一张玉面清隽依旧,神色淡淡的,乌发披散在身后,还没有束发冠。
常喜喘息了片刻就将册子呈了上去,里面详细记载着镯子的颜色形状以及来历。
通体碧绿,质莹润,色剔透。
同梦中那令人迷醉的情景逐渐开始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