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乡长大声说：“大家安静，今天培训的内容是肉牛养殖实用技术，目的是为我乡肉牛养殖尽快发展起来，大家通过肉牛养殖尽快富起来，下面请胡站长讲课，大家欢迎！”

胡志远把牛各个时期的饲养管理及人工输配技术讲完，有个身穿灰色上衣的妇女举手说：“明天以后我们这里公牛没有了，要是有母牛发情了，怎么办？”

“请大家放心，这个问题我们早就为大家想到了，十天前我们已经把人工输配的工具都运到孟晓月家了，要是在这一带未培养出技术过硬的农民技术输配员时，只要有母牛需要输配，通知到我们，就会有人来输配。”

群众回答：“人工输配技术大家都没见过，不知道可靠不。”

胡志远大声说：“请大家放心，任何技术的推广，是经过科学反复的试验和论证，成功后向外推广的，举个例子，当年河边寨杂交水稻试种成功后，大家不通过试种会相信一亩田会打出那么多斤谷子吗？现在不用推广，大家都种起杂交水稻来了。”

群众回答：“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胡志远说：“在肉牛养殖中，传统的牛舍是不适宜饲养杂交肉牛的，要科学地管理饲养好杂交肉牛，必须对传统的牛舍进行科学合理的改造。下面就请前来培训的群众到牛舍改造好的孟晓月家去看看，我将结合牛舍改造的图纸，进行《牛舍的改造》现场培训，我想这样的效果要好得多。”

来到孟晓月家改造完成的牛舍，胡志远认真地看着图纸，指着已经改造好的牛舍对前来培训的群众，从舍高、舍宽、食槽、饮水池、牛舍水泥地面的厚度及倾斜度等设施进行了认真地讲解，对群众提出的问题进行了认真的剖析。

通过现场教学，很多前来参加培训的群众都说：“要是看图纸，他们是一知半解，在改造中还会出错，但是通过现场讲解的培训，一看就会，一讲就懂，回去后就会做了。”

听到很多群众反馈出来的结果，林小慧深深地体会到，今天能够取得这样好的培训效果，师兄不知道花费了多少脑筋，心里既高兴，又十分佩服师兄在基层工作中的经验是多么丰富，很值得自己在以后的工作中去学习、去实践、去创新。

培训结束后，胡志远大声地叮嘱：“午饭后，大家要尽快地赶回去，并找好几个帮忙的人，我们将分成两个组，一组由支书带队，另一组由村长和孟晓月带队，入户去淘汰不能作种用的公牛、把不能作种用的母牛挑出来进行育肥出售。”

午饭时，胡志远特意和乡长、支书、村长、孟晓月、林小慧、欧阳秋雨、黄勇、岑正清、蒙应书、孟国勇在一桌吃饭，他问村长：“下午几个组需要淘汰的公牛多吗？今早我说的买两头老母牛的事落实好了吗？还有就是这次培训结束后，每个小组要认真挑选1-2名，有一定文化、吃苦耐劳、不怕脏、不怕累、全心全意为广大群众服务的人员参加下一次的人工输配技术及疾病防治技术的培训。”

村长说：“上次你们来实地考察后，又进行了肉牛产业化养殖的宣传，很多决定参加的农户都把大公牛卖了，买回了母牛，现在需要淘汰的公牛少多了，还有部分群众知道孟晓月为了扩大养殖规模，去借贷款来买母牛，部分群众也想办法借到了一定数量的贷款，有的已经把黄母牛买回来了，有的正着手去买，现在从周边地区买回来的母牛就增加了一百多头。买两头老母牛的事，我们组有现成的，需要拉过来就是了。至于下次培训人员的安排我和支书一定会认真挑选的。”

“那就好，怀孕的母我们不买，所以要有几头备选的才行。”胡志远说。

“为什么怀孕的反而不要呢？”村长问。

胡志远说：“我们要在空怀母牛身上注射药物，为下一次现场培训输配员用。”

村长说：“懂了，几头备选母牛有的。”

胡志远说：“陈哥，刚才听到这里的部分群众借款来买牛，扩大养殖起步规模，这是好事，为了把好买牛质量关，下午到每个组去都要向群众宣传外出买母黄牛的相关要求，一是在周边地区选择2-4岁、、健康无病的青年母牛进行购买。二是有病的母牛不能买。”

欧阳秋雨心想：这里的农民为了扩大肉牛养殖规模，去借款来买牛，有点不可思议地问村长：“借款来买牛的农户，积极性虽然很高，他们就不担心有失败的风险吗？”

“做哪样事没有风险？走平路都还会跌倒，这也怕，那也怕，只有无所事事才不怕，你不知道，大家都想在肉牛养殖上闯出一条致富路来，并且很多群众都说，别人来发动养殖，可能参加的人不会有这么多，但是胡老弟来他们就相信，因为很多人都看到了杂交水稻是他介绍到河边寨试种后获得成功的，并且大家都看好胡老弟办事果敢、有青春的冲劲、技术全面、吃苦耐劳、言而有信的性格，因此参加的人就多了。”村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胡志远说：“是群众的积极性太高了，鞭策我们不得不用心去做好每一件事。”

朱乡长说：“我要是农民，我也会这样做的，找钱的事谁不想？”

林小慧心想，看来孟晓月一定要求这里的技术指导由师兄来负责，不仅是孟晓月个人的意愿，也是很多群众的呼声，看来师兄在上塘人气还是很高的，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接着她又想到师兄是学兽医出身的，以后的人工输配种技术培训由谁来讲课？我们新来的几个肯定没有人会实际操作，只有理论哄。要是真的是师兄来做的话，他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学会的，有机会我一定要问明白。

陈顺祥、黄勇、蒙应书在孟国元的带领下出发了，胡志远、岑正清、林小慧、欧阳秋雨在孟国华、孟晓月的带领下，首先来到孟晓月家的肉牛养殖点。

胡志远首先把要淘汰两头公牛拉到外面。接着又认真看了所有的母牛，他数了一下有十头，回过头去问孟晓月：“你不是说只有四头吗？怎么有十头了？是不是新买了几头？”

“是的，最近几天在周边刚买了几头，过点时间再去买几头。”孟晓月说。

胡志远边看边说：“你把新买的牛指我看一下。”

胡志远把新买的母牛看完后说：“土生土长的那几头还可以，就是个头小点，不过通过改良，后代就好了，新买的六头中五头还行，有一头年龄偏大，并且胸廓不开，吃草料不很正常，消化能力差，以后买牛一定要按我刚才说的标准去买。”

孟晓月翘起拇指说：“哟哟哟，相牛都看准问题来，你说对了这头牛花450元买回来的，确实吃草料不凶，消化能力差。胡哥你除了会相牛还会相马吗？”

“懂点，不过我的相马术主要是已经离休的周站长教我的。”胡志远说。

孟晓月说：“那看来以后买牛买马要请胡哥去了。”

胡志远回答：“不是不可以，只要我空就去，不过民间有很多相牛相马的高手，他们中有的比我都懂，有很多东西我都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然后对岑正清说：“拿绳子去用“前肢提肢”倒牛法把公牛捆好，放倒保定，抓紧时间手术。”

只见胡志远在手术部位清洗、消毒、破口、分离组织......不一会手术就完成了。

孟晓月家结束后，胡志远他们来到了第二家第三......用同样的操作方法把公牛淘汰了。

太阳偏西时，回到井边寨的胡志远说：“孟晓月带上肥皂、水、盆、帕子带到保定架那里去，村长你去叫人把几个老一点的母牛赶快牵到这里来。”

孟晓月说：“我想把新买不大好的那头牛也牵来可以吗？要是检查没有怀孕，就把它卖了重买。”

“可以。”胡志远回答。

胡志远首先把孟晓月家那头刚买的母牛牵进保定架，边检查边说：“动物的检胎，全凭手上的感觉和经验，不过要学会，也是有一定困难的。”几分钟后，胡志远就检查完了，这时牛突然骚动起来，后肢用力往后一蹬，好多牛屎飞到他身上、脸上。

在旁边观看的欧阳秋雨，一只手捂住鼻子，一边掏出手帕说：“胡哥别动，我帮你擦脸上的牛屎。”

胡志远说：“谢谢欧阳小妹，不好意思把你的手帕弄脏了。”

欧阳秋雨看着林小慧说：“难得胡哥对我说句好听的话，看来学畜牧兽医，真的要不怕脏不怕臭才行，幸好我没学。”

有点醋意的林小慧挖苦说：“你还想申请调到畜牧兽医站，从头学起。”

欧阳秋雨很有用意地回击：“只要胡哥不嫌弃我、要我，我就申请调来。”

胡志远很会意她俩说的话，就说：“我不敢有此奢望，也没权力说要谁不要谁，那是组织决定的事。”

欧阳秋雨“哼”了一声说：“就会和稀泥。”

胡志远不想和欧阳秋雨纠缠下去，就问：“孟晓月手上没伤口吧？”

“没有。”孟晓月回答。

“过来，我教你。”胡志远说。

孟晓月按胡志远教的方法，认真地摸了一会，把手取出来说：“感觉什么也没有，空空的。”

林小慧说：“我手上没伤口，也要摸。”

林小慧也是按胡志远说的方法仔细地摸了又摸，取出手后说：“感觉什么也没有，空空的。”

胡志远见岑正清没出声，就说：“你也应该去学。”

“手上有伤口，下次再学。”岑正清说。

林小慧见欧阳秋雨捂住鼻子的样子，知道她怕臭，故意把刚才摸牛的手递到她鼻前说：“欧阳你要不要也摸一下，体验一下粪臭的感觉？”

欧阳秋雨真是经不住激将，大声地说：“不就是摸牛，最多臭点，回去洗一下就行了。”捋起?子就要摸起来。

胡志远说：“学农的，管好种植就行了。”

接着胡志远又检查了后面的三头母牛，随后指着有孕的两头母牛说：“这两头母牛已经怀孕，一头六个月左右、一头五个月左右。”然后指着另一头母牛说：“这头未孕，不知道农户愿卖吗？愿卖的话价格就和孟晓月家那头一样价450元，同意我就注射药物了。”

孟国元问农户：“市场价450元愿意卖吗？”

“卖掉再去买好点的回来。”农户回答。

胡志远拿出四盒药物，给每头母牛注射了一盒，把剩下的两盒药和注射器具交给孟国勇说：“明天下午六点钟左右，在刚才我注射的部位，用同样的方法，每头母牛再注射一盒。”又叮嘱孟晓月：“注射药后，要仔细观察，无论是哪天，只要这两头母牛有发情表现，就赶快叫人来通知我，同时也要通知每个组选定学人工输配技术的人到这里来。”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陈顺祥他们还没回，坐在门口的胡志远喝着孟晓月端过来的‘苦丁茶’，抽着烟，看着天边的彩霞，大脑在想，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欧阳秋雨虽然不是初次到孟晓月家，但是对木架结构、有地楼的木房感到很好奇，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然后就纠缠孟晓月带她和林小慧去她闺房去看看。

来到楼上，孟晓月把门锁打开说：“你们在这里休息，我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要做的。”下楼来到胡志远身边的孟晓月问：“胡哥，现在是不是感到又累又饿？同时也为陈哥他们担心？”

“知我者晓月妹也，累和饿不是主要的，你看太阳快落山了，陈哥他们还没回来。”胡志远看着天边的晚霞说。

孟晓月说：“看你脸色就知道你心中有事，没事的，有支书在，你尽可放心好了。”接着调皮地把摸牛的手伸到胡志远鼻子前问：“今天你摸牛的手现在还臭吗？我的还在臭，不知道哪天才散完？”

胡志远见她天真中带有几分调皮，逗她说：“要臭很长时间的，搞不好还要脱层皮，下次输配技术培训比这还臭，你还学吗？”

“你都不怕臭不怕脱皮教我们，怎么不学？”孟晓月说。

胡志远知道，她性格是柔中带刚，骨子里有一股敢闯敢干的精神、永不言弃的决心，将来必成大器。想到这里胡志远说：“你去找点‘鱼香菜’搓一下手，清洗后就不臭了。”胡志远把摸牛的手伸到她鼻子前面问：“我的还臭吗？”

她闻了闻说：“真的不臭了，胡哥我真的很服你，你懂得太多了。”说完就找‘鱼香菜’去了。

孟晓月走后，林小慧仔细地观察她房间来，闺房在正房后侧的正西面，屋里摆设虽然有些陈旧，但干隔用的全是上好的杉木板，装修工艺很好，摆设也非常简单，但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床上铺着的是蜡染的土布垫单和红色的灯芯绒被面，床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双未纳好的鞋垫，柱子上挂着一套布依族服装和一个蜡染土布做的小背包，西面的百叶窗子下放着一张三个抽屉的杉木做成的书桌，书桌下放着一个做工非常精细的小木箱，书桌两边放着两张古色古香的柏木椅子，桌上除了放着初中方面的书籍和一些文艺书刊之类外，还有一面镜子、木梳、雪花膏等女孩子用的东西。看到桌下的小木箱、书桌、古色古香的柏木椅子......果然如师兄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木匠世家。

在林小慧观察孟晓月房间的同时，闲不住的欧阳秋雨东看看西翻翻，当她打开桌下没有上锁的小木箱时，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不由自主地发出“哇”的一声大叫，向林小慧招手说：“你快过来看嘛，好多漂亮的鞋垫，想不到这小姑娘，手那么巧。”

林小慧说：“这有什么好惊奇的，农村姑娘没几个不会纳鞋垫的，我都会，只是没时间纳哄，秋雨，孟晓月不在，最好不要乱翻人家的东西。”

“她又不上锁，不上锁的东西应该不是很重要的，所以我才翻。”欧阳秋雨振振有词地说，然后把鞋垫取出来，下边是几双绣有花的红色灯芯绒面料的女式千层底布鞋和两双黑色灯芯绒面料的男式千层底的布鞋，布鞋下边是一本日记本，她拿起日记本正要翻看。

正在楼下洗手的孟晓月听到欧阳秋雨打开箱子时“哇”的一声大叫，不知道楼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急匆匆咚咚咚地跑上楼去，进屋后看到木箱已经打开，欧阳秋雨手上拿着她的日记本，快步走上来从欧阳秋雨手中夺过日记本，把它重新放到箱底，盖上箱子上很生气地说：“秋雨姐，我不在，你怎么乱翻看我的东西，每个人都有秘密，你到底看我的日记没有？”

“我见箱子没锁，就认定没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才翻的，不过日记我真的没有看，不信你问小慧姐。”欧阳秋雨知道自己错了，非常内疚地解释。

林小慧为了不使欧阳秋雨难堪，如实地说了一句很公正的话：“东西是翻了，我用人格保证，日记确实没看。”

孟晓月听林小慧这样说，悬着的心慢慢地放下来了，因为日记本里有她复读跳出农门的遐想、有肉牛养殖发财的梦想、有怀春少女的羞涩，有井边组和胡志远偶遇后的美好向往......这可是藏在她内心深处的秘密，要是被别人看了，好难为情的。

欧阳秋雨听林小慧为自己证明清白，用很感激的眼光看着林小慧。

既然欧阳秋雨没有看到日记本上的内容，孟晓月也就不再生气了，因为她非常相信林小慧是不会说假话的，为了缓和气氛，她说：“要是你们喜欢我纳的鞋垫，我就送你们每人一双，但不知道你们穿多少码的？”

孟晓月话刚落，欧阳秋雨的脸色马上由阴转晴，高兴地说：“非常喜欢，我穿36码的，不过我要自己挑。”

孟晓月把盖上的箱子打开，把日记本拿在手上，让欧阳秋雨挑选，欧阳秋雨一双一双地看，把鞋垫上纳有的字念出来：“并蒂花开、友谊长青、青春万岁、永结同心、苦尽甘来......”挑来挑去，最后说：“哪双都漂亮，把我都挑花眼了，到底要哪双呢？”

看不下去的林小慧说：“别东选西选，选个大麻脸，我要‘青春万岁’，你就要‘友谊长青’。”

“好吧！就按林小慧说的。”欧阳秋雨非常认同林小慧的选择。谁知道不懂民俗的欧阳秋雨突然冒出一句：“晓月妹，胡哥对你那么关心，你不挑选一双合适的给胡哥？”

欧阳秋雨无意地这么一说，孟晓月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两朵桃花，这不经意的变化，只有林小慧读得懂，不一会恢复自然的她说：“我倒是想送，但是我一不知道他穿多少码？二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字样的。三是要是他不收下，我更难为情了。”

林小慧知道她说话的意思，就说：“我知道师兄的性格，我来帮他挑选一双无字的‘满天星’，他一定喜欢。”

孟晓月听林小慧这样说，就知道林小慧一定是从秀云姐那知道这里的民俗了。

天黑尽时，支书带队的组回来了，胡志远问：“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支书说：“到最后一个组时，有个公牛特别凶，把捆牛的绳子挣断跑到田坝去了，大家就跟着去抓牛，所以就回来晚了。”

楼上的林小慧听到胡志远和支书的谈话，就说：“我们下去吧，陈哥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