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至贞细细讲解一番,又说了些金光峰的规矩,陈玄观一一细听了。
忽地,温至贞止了话头,却是她瞧着天光便将收去,时候不早,便就此退散了众人,带着岳玄音回了居所。
林玄真并非是金光峰弟子,如今又没有轮到他当值飞仙峰,当下就回转了自个儿的道场。
梁玄越说道:“按照道理,真传弟子都可以在太岳本部三十六峰内,择一处地界作为道场。”
“但师弟还没正式授位,所以可以在金光峰选一处宅院作为栖身之所,也便于日后在师父座下听讲。”
陈玄观说道:“小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劳烦师姐为小弟择一处居所。”
说罢,梁玄越便提携陈玄观飞纵而去,择了一处临崖的僻静小院“静心斋”给陈玄观。
陈玄观到了此处,不禁微微皱眉,只见此处小院虽然风景秀丽,但却远离金光峰的南峰各处殿宇院舍,掉角于一隅。
而金光峰乃是掌教夫人的居所,不仅峰中严禁飞遁,暗中更有无数禁制。
这也是梁玄越明明有紫府境界的修为,却只是提携陈玄观飞纵的原因。
因为便是这位温至贞的座下大弟子,太岳剑派的真传,在金光峰也无飞遁的权力。
金光峰的规矩,跟令玄风的练霞峰,可谓迥然不同。
而从此处“静心斋”,想要去到温至贞的“顷光殿”,以陈玄观的脚程,循规蹈矩的沿着道路而行,怎么也要小半柱香的功夫。
其实路程用时倒是小事,只是陈玄观不明白梁玄越为何看起来,非要针对于他。
梁玄越似乎看出了陈玄观的不满,却道:“师弟既入师父门墙,你我便是一家人,大可不必多想。”
“我安排师弟居于此处,实是金光峰坤冠甚多,平日里少有男子走动,若将师弟安置在南峰殿宇所在,出入大有不便。”
“反而是此处,虽说去顷光殿听讲要费些脚程,但师弟大可自在些,这也于修炼有益。”
陈玄观听了,虽然半信半疑,毕竟梁玄越从跟他接触以来,都似乎十分不对付。甚至此前还出声,想要坏掉他修行《神门碧潮剑经》的大好机缘。
但既然梁玄越说得风光霁月,陈玄观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梁玄越见陈玄观别无说法,便又交代了些金光峰的注意事项,随后便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送走了梁玄越,陈玄观看着这僻静无人的静心斋,道心忽然生出一股凛然之意。
“刚刚我竟道心着相了,很是有些耽于外物!”
“玄门修真,乃是去假修真之途,但长生久视说来令人艳羡,可天地变迁,万物盛衰,人间更有生死别离。”
“若无一颗圆满无碍的道心,又如何求得真道?证得正果?修得出长生,持得住不死?”
俄而,陈玄观万念尽去,缓缓步入静心斋内的悬崖亭间。
“山河易变道不变,乾坤盛衰万古年。红尘都说长生妙,天地同寿坐忘间。”陈玄观望着金光峰中的峡风,如此清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