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唐”趁着这个空档，原地一个翻滚，来到张九九身边，抱起他就往外跑。

“想跑？”张夫人怒喝一声，刚欲追赶，却感觉木偶双手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抓的她动弹不得。

张夫人怒上心头。

周身黑气源源不断向木偶涌去。

“区区剑魄，产生了些许灵智而已，也敢拦本宫的路？”

“我这就将你的灵智打散！”

此时，葛小叶红伞一扫，终于成功将几人打倒在地。

看了一眼张夫人的方向，略微迟疑后，最终决定还是先救楚唐要紧。

将红伞收起，身形一晃，也跟着追出门外。

……

夜色中，“楚唐”带着张九九一路狂奔，这时已奔至天夜城郊外。

张九九毕竟年幼，受了几番惊吓，加之这一路的颠簸，这时神志已有些模糊。

口中喃喃自语，一会儿喊着娘，一会儿又在喊二娘，一会儿又说要他的木偶娃娃。

“楚唐”听得心疼不已，刚想出言安慰几句，忽然间却立在原地。

“他”面露痛苦之色，一张惨白的脸显得扭曲无比。

勉强撑着将张九九放下来后，蓦地一道光芒闪过，一个白影冲出了楚唐体外。

灵体在失去肉体支撑后，再次陷入混沌之中，两只空洞洞的眼睛看向张九九，吱吱呀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片刻后，竟有两行血泪从它的眼眶中缓缓流出。

端的是凄惨无比。

楚唐看着此番情景，实在于心不忍。

左手并指如锋，于指尖处化出一把三寸亮金色气剑。

斩妖除魔·剑虽能让灵体暂时恢复生前灵智，但楚唐推测这招的副作用是会消耗灵体的能量，加速其消散的进程。

感受到楚唐指尖的剑气，灵体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竟缓缓地点了点头。

楚唐不再犹豫，一剑刺入白影之中。

然后只听“彭”的一声，白影如同雾气般原地消散，随即又缓缓凝聚成人形。

再出现时，已经化作一名白衣美妇，对着楚唐深施一礼：

“多谢少侠成全。”

楚唐微微点头：“有什么话想对九九说，就赶紧说吧。”

美妇双目噙泪，俯身摸向张九九脸庞，动作温柔至极，充满了无尽的怜爱。

张九九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惊喜地喊道：“娘，是你吗？你回来啦，九九想死你啦。”

美妇一下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在过去的三年里，她以灵体的形态在混沌之中游荡，分辨不清日月更迭、四季变换。

她常常看到九九和张夫人一起嬉戏玩耍，那亲昵无间的场景让她忍不住妒火中烧，伤心欲绝。

只想将一切统统毁掉。

但此时再听到这一声娘，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一句话：

“九九乖，是娘，是娘，娘回来了。”

张九九的小手伸向美妇：“娘，九九好想你，不要走了，不要离开九九了，好不好？”

美妇忽地向后一躲。

她身为灵体，尽管暂时恢复灵智，形体亦更加凝练，但毕竟不是活人，没有实体。

美妇长叹一声。

这一世，终究是人鬼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