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宸是傍晚抵达德国的。

车子在一座掩映在树林里的别墅前停下，推开装饰性的铁栏栅，一条由精致石子铺就的小路径直通向别墅的门前。

两层的别墅承袭了上世纪末的建筑风格，古朴典雅，仿佛是一个时间的守护者，静静地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贺宸隐约记得电影《再见列宁》中，好像男主的父亲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德国的冬天非常寒冷，每一口呼吸都化作团团白雾，迅速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二楼房间的休息处，一座壁炉傲然矗立，它是整个房间的焦点，也是这寒冷冬日里唯一的温暖源泉。

炉火熊熊燃烧，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响，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安慰。

赵启明站在壁炉前，他的身影被火光映照得格外挺拔。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微微后梳的发型在火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像极了中世纪那些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精英。

他静静地凝视着炉火，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不同寻常，就连那跳跃的火苗也似乎更加欢快起来。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傍晚，他的背影显得孤独而沉重。

"赵启明......"贺宸轻轻地呼唤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但赵启明似乎没有听到。

贺宸又唤了一声："赵启明！"

当他准备再次呼唤时，赵启明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困惑。

"贺......宸？"赵启明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这是否只是一场幻觉。

“看来你昨天喝了不少，这么说来连你哭哭啼啼说想见我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贺宸眯起眼，嘴角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玩味笑容。

哭哭啼啼？……

赵启明还没从这句话中回过神来，昨天的记忆如同碎片般拼凑不起来。

贺宸慢慢地走近他，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赵启明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但他无法动弹，只能静静地看着贺宸靠近。

贺宸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赵启明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让赵启明不禁打了个寒颤。

贺宸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要我帮你想起来吗？你指责我因为他长得好看，这么多年来，从来不舍得骂他一句……因为你相貌平平，我就对你大声呵斥之类的，看来对我有很多不满呢？！”

贺宸的话令赵启明的心一阵紧缩。

他努力回忆昨天发生的一切，但脑海只有一些零散的片段闪过，赵启明记得自己似乎确实说了什么，关于赵启安。

然后贺宸提高了音量，赵启明觉得自己被骂了。所以才说了那番话吧？

赵启明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到底说了什么，才让他出现在德国？

赵启明心中充满了矛盾和困惑，贺宸似乎已经看透了赵启明的心思，知道他内心的挣扎。

贺宸并没有打算放过他，“说我总是骂你，我到底骂你什么了？”贺宸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还说我从来不听你的话，你要我听你什么？”

赵启明无言以对，只能否认，“我……我岂会如此幼稚！”

话虽如此，但赵启明其实并没有多少底气。

昨天和谭崇文吃午饭，依稀记得跟贺宸通电话，后来似乎吵了起来。

具体的内容赵启明已经不记得了。

“那我为什么要放弃重要的面谈来接你？一边说想我想得发疯，一边又说永远不想见到我？”

贺宸看着赵启明，“我应该听你哪句话？”

说完见赵启明脸色苍白，便不忍再逼问，只是说，“希望叶枫和父亲一切顺利，要不然……”

“要不然会怎样？”赵启明紧张地问道，能让贺宸说出重要的面谈，赵启明已经不敢往下想。

贺宸见状，便也不忍心说出实情。赵启明知道了只会增加压力，150亿的项目，没有几个人可以淡定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