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
血竹林,奉军第三边营。
余念看着那熟悉的营地,心情很复杂。
早就接到暗卫告知的统领沈春,已在此地恭候多时了。
“见过世子!见过公主!”
这沈春统领完全就是放大版的李洪涛,那铁塔般的身躯,就算把温贺整个装进去,也是绰绰有余。
余念却是没有半点好脸色给他,翻身下马,就直接将那卷写着细作名单的帛书丢了过去。
“沈大统领看看,这就是你手底下的兵。”
虽然按辈分算,沈春是叔叔辈的,在沈家四兄弟里也是年纪最大,可在国公府里,就只有他和余念最好。
余念在看见他时,也“想起”了不少画面。
自己第一次骑马,第一次打猎,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去勾栏听曲……全是这老大哥带着去的。
所以余念逃婚离京,才会直接逃来这偏远的奉军边营。
沈春本想像以前一样,过来给余念一个熊抱,结果却是当着手下的面,被训了一句。
等他红着脸打开帛书,看清了那名单之后,属于元婴境武夫的血腥灵压瞬间就爆发开来。
“此事定给世子一个交代。”
“行了。”余念摆了摆手,一边往营地走,一边偷偷回过头,冲着他挑了下眉毛:
“有酒没。”
“嘿嘿,管够。”
沈春知道余念丢了些记忆,这一见面又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还以为之前那个世子再也回不来了。
听见余念要酒,他那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把名单丢给旁边的亲信,使了个眼色,便快步跟了上去。
余念带着灵溪和温贺径直走向了守夜营帐,和在玄云那看过的不一样。
营帐里没了汗臭,也没了鼾声,只摆着一副染血的盔甲。
沈春跟进来没一会,卫兵就送来了一坛酒。
余念面无表情接过,往地上洒了一半,这才换上了笑脸:
“大春啊,你这酒够劲不?”
“滚犊子,没大没小的。”
沈春笑骂了一句,便开始分酒,分到温贺时,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番,转头和余念说道:
“这小子身板行啊,给我训两年吧,肯定能成个好兵。”
“得了,没见人穿着儒袍呢么,我这温兄可是正儿八经的儒家弟子。”
余念简单介绍了两句,就和沈春说起了正事。
从他离京开始,一直说到了争仙丹,刚好说完,营帐外也传来了卫兵的通报:
“大统领!名单十九人,带到十七人!死了两个,还请统领责罚!”
“把人带进来,自己滚去领军棍!”
听到那害人的争仙丹,沈春本就憋着火,这又死了两个细作,若不是余念在这,这军棍他都恨不得自己去领。
十七个五花大绑的细作被推进了营帐,跪成了两排。
一个个都被卸了下巴,身上也都挂着彩,想来是已经遭了一顿毒打。
“大统领好大的官威啊。”
余念调侃了一句,便算是免了卫兵的责罚,接着就抽出了沈春的横刀,走到眼神最狠的那个细作面前,二话不说就抹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