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柳一页页翻下去,各种摆件珍品、绫罗绸缎,多半都是对得上的,就连银两都不差,面额不等的银票各有多少张,碎银多少银锭金锞子多少,就连金银瓜子有多少粒都要写得分明,除了少了个皇庄,再没什么差的了。
他便笑道:“我从前也不专管嫁妆,库房都是祖母给我的陪房尹嬷嬷,还有小丫头碧荷在管。陛下仁慈,先生也清正廉明,便粗粗扫一眼,总也不会贪了我的东西去。”
和那官吏又是一番客套话,那官吏便告诉梁青柳,因为不可能再给他皇庄,陛下便赐下了一些赏玩的东西,都是精贵又罕见的御赐之物,有官窑的三套天青、粉青、甜白的茶具,一些宫中器物,乃至皇后娘娘挑选的头面和零碎首饰,乃至还有些琉璃,新颖稀缺的琉璃插屏、栩栩如生的琉璃摆件、能与最好的水晶媲美的琉璃花瓶……
这份单子代表的是皇权恩宠,梁青柳看得更仔细了些,看完后又和官吏签字画押,明天直接过来领走那一份即可,至于拿到东西后存放在哪,村子里的屋子没修好前怎么办,另一条路过来的奴仆们到了之后如何找人等琐碎问题,相信明天这些官吏都会帮忙解决的。
……
剩下的几家都在客院里好好睡了一觉,他们从前在家时虽然也勤勉,晨昏定省、管家理事也是很忙的,但是那时富贵荣华,想吃什么菜,大厨房小厨房里都精细地做出来,一路上哪有过去那么好,一个多月不曾睡过高床软枕,回看过去恍如隔世,流放路上一日日度日如年,好在如今眼看着总有再好起来的一天。
这一来,他们起来的时间竟都差不多了,睡到午时方醒,待梳洗打扮后,便已经过去两刻钟。
起来最早的贺兰敏,是巳初起的,但是她不清楚里面的章程,又想想原主管家数年没摸过对牌,一个人教养儿女也养得娇纵,只会等着娘帮忙争取,欺负小孩却不敢跟大人呛声,心里就有些发冷,只感觉贺兰氏这一辈子活得可惜,并不如何难过那几个人的去世。
她等了好半天,才等到老二老三两对夫妻起来了,许是看在面子上,还愿意照看她几分。
那边就有官吏来通报,请各位未时初去大堂那里等候安排,他们便应了。
梁青柳见他们两房只喝茶不起话头,就捣了一下江世玦,江世玦看看他二哥,又看看大嫂,便道:“都说岭南一地,宗族兴盛,族老的权利比官府还大,只是大多都是聚族而居,偏又地广人稀,许多地方甚至还未开化。
我们江氏一族,那些外在为官的叔伯还在流放路上,统共族人上千余人,赫赫扬扬,并不弱于本地宗族。
但父亲让大哥做了新的族长,他们谋反连累族人抄家流放,如今皆已过去,族人分散两地,后头的叔伯更加不知如何。二哥是嫡出,大嫂又是宗妇,如何看待此事?”
他这起了个话头,江世瑜就连连摇头,道他不通庶务,更没有担起族中事务的能力,他以前哪里接触过那些?就算过年祭祀,也只是站在前排,不曾了解里头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