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着眼,江月轻手放好汤碗,放下挽起的袖口跟着出了院子。
两人刚远了院子,一道人影便悠悠钻进小厨房,端起那汤进了客房。
萧云笙半梦半醒被香气勾醒,睁开眼,桌前滚着香甜的气味和梦中一般,一道倩影就坐在桌前,腰肢如柳,托腮而坐。
“你怎么……”
“夫君醒了?”
转过脸,一样的身段却是另一张脸,萧云笙眼底的热冷却了大半,“怎么是你。”
明明那么严重的刑罚只能趴在床上,该是狼狈的,但他脸上只有从容,撑在床榻支撑身子的手臂鼓起硬朗的线条,那是她从前最不喜,粗人的象征。
如今看着,竟有些心跳加快。
“自然来给夫君送汤。”
那汤碗捧在手里,青葱般的手指映衬的赏心悦目的画面,却让萧云笙没有一丝心思,哪怕他瞧见傅蓉的手指被碗底的热熨烫的发红,也始终没有伸手去接。
傅蓉放下碗,不觉尴尬:“夫君别误会,这是江月做的,我只是送过来。”
她自从养护手指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连练字抚琴后都要保养百遍,生怕被纸张和琴弦毁了指尖的柔软。
让她洗手作羹汤,绝无可能。
萧云笙依旧不动,只淡淡敛目连看都不愿看她。
“多谢。若无事还是回你该待的位置。”
她要一年的萧府主母位置,他就给她。
只是他不再踏足便是。
这间自然她也不该进来,目光落在那碗汤上有些惋惜。
这汤,他到底不会碰了。
逐客令下的毫不客气,傅蓉也不在意,抚掌而笑,帕子下掐在掌心的手隐隐作痛。
“送汤是顺手,只是江月姑娘被奶奶喊去,我怕夫君知道着急去救人,这才来拦着,毕竟你的伤可经不起折腾。”
“今日不过是问话,夫君去了只会让奶奶更厌恶她。”
其实不用傅蓉多说,萧云笙掀开被子的念头只有一瞬,却没跟着傅蓉的心意走。
有孩子在,奶奶不会做什么。
他若带着伤出现,这才是欲盖弥彰。
只是过来说这么一句也不是傅蓉的性格,萧云笙拧着眉更没了耐心。
“有话不妨一次性说清。”
“妾身是来请夫君回主屋住几日。为你,为妾身,更为江月。”
江月站在萧老太君的佛堂,明净的屋子里檀香生烟,桌上平安符和抄写的经书摊开。
老太太唤她过来就是问经书上的内容,似乎这样才信这些都是她亲手抄录的。
经书是回府时让星星送过来的。
她答得流畅没有露出半分不耐烦和娇滴滴示弱。
萧老太君想要挑错也没抓住机会。
香燃尽时,经书合上挑剔的眉眼放松:
“还算懂事。”
江月绷直的指腹刚放松,就被她下一句重击在心。
“你既有孕,又和傅蓉曾是主仆,也该想一想她,让她也早些怀上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