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祺气的又要动手,却被虞盛抬手拦住了。
虞盛冷冷的看着这个士兵,语气平静:“你当真不知道?”
士兵摇头:“是啊,我就是漠国的一个小兵,我这种身份卑贱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大王子在想什么呢?”
“既然不知道,那就杀了吧。”
虞汐绾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暗道口,看着地上油嘴滑舌的人,冷冷道。
虞盛惊讶的回头看了眼她,随即点头,看向柳祺:“按绾儿说的办吧。”
“是。”
柳祺看着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的士兵,嘲讽的勾了勾唇,高高举起手中的剑——
“我说!”
看着快砍到自己脖子的剑,这个士兵终于装不下去了,连忙说道,“漠西是在等你们蛊虫发作,所以这些天都在军营里荒淫无度,只是没想到……”
士兵看了看几人,没再继续往下说,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柳祺捕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皱眉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算是一个被吓得不轻的人,也绝不会脱口而出自己主子的名讳。
士兵的目光闪躲了一些,嗫嚅道:“我、我是漠国武平候的世子……”
柳祺和虞盛对视一眼,又问道:“那么多人都跑了,为何你不跑?”
世子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语气无奈又悲哀:“我一点都不想打仗,当初我爹给我丢到这军营里,我也是不愿意的,但我武平候向来掌管着漠国的兵权,所以我也只能来。”
“这次我不跑,本来是想装死尸逃跑的……”
听着他的话,虞盛和柳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他们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人。
虞汐绾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指向那段断开的树木,问道:“那里发生过什么,你知道吗?”
世子微微抬头看了眼,摇了摇头,语气纳闷:“这我是真不知道,那天我一睡醒就看到这没了一片树,我还特意找危旧问了,但他也只说有刺客,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虞汐绾有些不相信,不满的蹙眉:“此话当真?”
世子立马点头如捣蒜:“当然是真的,我这人最不喜欢说谎了!”
虞汐绾抿了抿唇,微微垂下眼眸,没再说什么。
世子好奇的看着她,问道:“姑娘,我记得虞国一直没有女将军的,你是谁啊?”
“你倒是忠心,到了现在还想着打探!”
柳祺毫不犹豫的敲断了他一条胳膊,冷声警告,“你最好安分一点,你的命可以有用也可以没用,听明白了吗?”
世子立马捂着自己的胳膊惨叫了起来,委屈的大喊:“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你们虞国人也太凶残了!”
这次不等柳祺动手,虞汐绾便抬脚踩在他的那条胳膊上,眼神冷厉:“凶残?你们漠人出兵的时候,难不成还是良善的吗?”
若不是漠国的人,晚暮就不会死!
若是说凶残,漠国简直是各国中的翘楚!
看着突然发狠的虞汐绾,世子吓了一跳,痛苦的闭着眼睛,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虞汐绾松开脚,看向柳祺问道:“可收拾好了?”
“快了,你和将军再等一会儿吧。”柳祺看向她,声音温柔起来。
虞汐绾没说什么,转身打算回那片断林。
“等等!”
世子突然出声,看着虞汐绾的眼神有些奇怪,问道,“你是不是和漠暮儿认识啊?”
虞汐绾回过头,有些不解:“你什么意思?”
世子抿了抿唇,忍着身上的疼痛,垂下眼眸,情绪复杂:“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听到漠西和危旧提到过漠暮儿,我猜那日的杀手很有可能是漠暮儿派过来的,如今漠暮儿要称帝,倒更是让我觉得我猜的是对的。”
漠暮儿?
虞汐绾皱了皱眉,那日的人只有晚暮和九俏夫妇,和漠暮儿有什么关系?
等等……
漠暮儿,晚暮……
虞汐绾抿紧了唇,看向柳祺:“先留他一命,回去后我有事要问他!”
柳祺和虞盛都隐隐猜到了些什么,点头答应了。
虞汐绾回过头,继续往断林走去。
虽然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心中却早已乱作了一团……
如果晚暮就是漠暮儿的话,那如今要称帝的人是谁?
今天出现的那个妇人,到底是陷阱还是……
虞汐绾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树林深处。
看着四周高大的树木,虞汐绾突然就红了眼眶,心中无助和难过交织。
不知是思念还是生气,沈清瑜的脸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安乐!”
虞瑾拿着一把弩箭走了过来,献宝似的将东西递给她,笑道,“这是我在漠国军营里找到的,我试了一下,这东西做得比一般的弩箭小巧,正好可以藏在袖中,送你。”
虞汐绾嘴角抽了抽:“多谢。”
这种东西向来会全部收入兵器库,若是她想要的话,也可以直接去拿。
“别不高兴了,”虞瑾靠在旁边的树上,笑着宽慰她,“人生总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如意的,我被母后掌控的那么多年,照样是不乐意的。”
虞汐绾有些意外的看向他,愣了片刻后抿唇道:“以前的你不会说这些。”
“你也说了是以前啊,”
虞瑾看着她的眼睛,却有些出神,喃喃道,“我以前每次看到柳贵妃对你们好的时候,总会想,为什么我的母亲不可以是柳贵妃,我的乳娘和我说,我的母后是整个虞国最尊贵的女人,有她是我之幸。”
“可我不想要这所谓的幸运,更不想要这生来就被冠上的太子之位,我羡慕你们,想同你们一起玩闹,可每次母后都会训斥我,久而久之,我也不想再玩耍了。”
“但自从那次你和沈清瑜救了我之后,我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好像终于可以自己选择了。”
虞汐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并没有为他说的这些而动容,只讽刺的扯了扯嘴角:“是啊,我还记得那次你和你的伴读推我下水,若不是皇兄到的及时,我可就淹死了。”
提到这个,虞瑾的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却还是解释了一句:“那次是奉了母后的命令,我不是有意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