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靴底碾过一颗蹦跳的算珠,翡翠扳指划过浑天仪上的井宿星官,十二匹汗血宝马驮着盖有摩尼教日月印的货箱冲进殿来。
"陛下圣明!"林冲的梨花枪突然刺穿货箱,三十把镔铁弯刀应声落地,"这批波斯地毯里果然藏着..."他的话被鲁智深震耳欲聋的佛号打断,只见武大郎的皂靴正踩在浑天仪投射出的黑船虚影上,拜占庭徽章正化作青烟消散。
暮色染红汴河时,新税制的告示已经贴满十二城门。
但武大郎抚摸着掌心尚未消退的黑船印记,目光穿透宫墙望向运河——那里正有艘无帆无桨的楼船切开暮霭,船首像是个正在冷笑的摩尼教祭司。
暮鼓声里,朱雀大街上万盏琉璃灯次第亮起。
波斯商人掀开骆驼皮囊,玛瑙色的葡萄酒漫过青石板缝,在灯影下蜿蜒成发光的税银纹样。
绸缎庄掌柜踩着《算盘令》的节拍,将银票叠成莲花形状抛向半空,每一片花瓣都精确地飘向税吏手中的青铜浑天仪。
"五路榷场岁入翻倍!"武松的镔铁戒刀劈开檀木箱,南海珍珠混着高丽参滚落御阶,"哥哥你看,泉州港的市舶税竟能买下整条汴河画舫!"他刀尖挑起串发霉的铜钱,正是吕公当初抬进紫宸殿的九章算术屏风残片。
鲁智深醉醺醺地撞开酒坛,琥珀光中浮起三十六道关税曲线:"上月截获的吐蕃铁器..."他忽然抓起林冲的梨花枪在地砖上划出沟壑,枪尖过处竟显露出摩尼教密文,"洒家今日才看明白,这些镔铁纹路原是粟特人的账本!"
武大郎的皂靴碾过发光的密文,金丝楠木算箱咔嗒轻响。
当他将马可·波罗的孔雀石银匣扣在算珠上时,空中突然浮现出立体的运河图景——八千艘商船桅杆投下的阴影,正拼成个巨大的"税"字。
"陛下请看。"陶朱公的白玉圭划开光影,汴河两岸的灯火突然暴涨三丈,"扬州盐商新开的三十八家分号,用的都是浑天仪勘验法。"他竹杖轻点,光影中跃出数百个发光的条形码,每个码纹竟对应着《盐铁论》里的典故。
吕公的鎏金算盘就在这时滚落阶前。
十二商会会长抬着的九章屏风,此刻已换成镶满夜明珠的《货殖列传》雕版。"老朽愿捐建十二座税学书院。"他广袖中滑出羊皮卷,拜占庭双头鹰徽记正被摩尼教日月印覆盖,"只是这算学师傅..."
武大郎的笑声震得宫灯金穗乱颤。
他抓起武松的戒刀劈向虚空,刀光过处突然显现三百个发光的西域数字:"昨夜已有大食商人献上《代数学》,说是从..."话未说完,朱雀门外突然传来潮水般的欢呼。
十二匹汗血宝马驮着盖有税印的货箱冲进皇城,箱中《清明上河图》摹本正在月华中自动延展,虹桥上新添的税吏雕像竟与武大郎分毫不差。
子时的更漏声里,武大郎独坐紫宸殿。
他指尖抚过案头堆积的翡翠税牌,忽然拈起片写着"泉州舶来品"的玉牒——背面用朱砂勾勒的学徒名录上,十七个名字竟有十三个打着血叉。
夜风吹动殿角铜铃,送来市井间学徒们背诵《关税律》的童谣,却在某个高亢处突然变调,化作胡商吆喝"五十贯雇通译"的沙哑叫卖。
雕花窗外,马可·波罗的猫眼石戒指正在黑市闪烁。
当武大郎推开镶满税印的琉璃窗时,正看见三个波斯商人围着个戴镣铐的粟特账房——那人左手在沙地上画出希腊数字,右手却悄悄比出摩尼教日月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