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祁以戚睿自裁,祁境四分五裂而收场。
青阳陷落,聂闫带着东庆残部以及监军顾思远,狼狈回京。
韩宥安在定安皇城,眉头紧锁。
他深知,是戚睿中了萧锦羡的诡计,才在朝夕间陡然走到如今的地步。
看似萧锦羡的手并未伸到东庆,可他始终觉得,有人在背后助他一臂之力,才叫萧锦羡行事这般顺利。
会是谁呢?
老师章恒吗?可据探子来报,章恒远在南边,不问世事。
常骏吗?但常骏一心只为效忠东庆,并无异常。
那……会是他吗?
韩宥安今日取出那方传国玉玺,修长的手指按在玉印上,细细摩挲着缺掉的那角。
他的目光缓缓移至顾思远。
清冷、深邃,瞳孔里藏着数把利刃,掩不掉逼人的刀锋。
“顾卿。”他深沉开口。
刚刚听完顾思远的回禀,那人正在下首微微低着头,不卑不亢。
“微臣在。”
韩宥安道,“萧锦羡夺青阳,乱西祁,毁结盟。你觉得,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顾思远心平气和道,“微臣以为,西祁如今割据势力混战不止,战火纷飞。萧锦羡虽夺下雁京,然西祁与北宁需要时间来肃清,他必是忙得不可开交。不如趁此机会,出兵西祁南部,收复割据势力。虽然要避其锋芒,不过手中得握紧利剑才行。”
东庆虽在青阳城一战中失利,损兵折将不少,耗损极重。
可顾思远所言并非毫无道理,若是让萧锦羡收复整个西祁,只怕那时候的东庆,已是无力与之一战。
东庆,迟早会落入萧锦羡手中。
可是韩宥安心里已经有另一番计较,他不疾不徐从御案前行至顾思远一侧。
“要朕避其锋芒?来人——”他对着内侍道,“取剑。”
悬在御书房的一把御剑被银色的剑鞘包裹,上面镶嵌着熠熠生辉的宝石。
内侍小心翼翼将长剑取下来,双手奉在韩宥安身前。
他缓缓将剑鞘拔出,然后——直指顾思远。
锋利的剑尖抵着顾思远的咽喉,他依旧站得笔直,一步未退。
“顾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韩宥安问道,“臣服朕的那一刻吗?还是,你在桐邱被俘之时?”
顾思远知道韩宥安问的什么,也算到了今日。也许他看不到大一统那一天,可是,他已经做得够多。
现在,也不能再多做什么了。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隐瞒了。
原还想再蛰伏一阵,可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韩宥安已经有所察觉。
顾思远对着锐利的剑锋施了一礼,缓缓道,“陛下,我从没想过活着离开东庆,我要效忠的,从来都是北宁王朝。”
韩宥安的眼神并着心绪越来越冷,只要他愿意,现在他能一剑贯穿顾思远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