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从谨一遍遍确认过过往资料后,虽然不想承认,但似乎,安喻真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比正常人都要虚弱的普通人。
绝对不可能有强大的能力。
甚至抢个枪都能把自己弄骨裂。
这样的人,纵然安从谨用前世的惨痛死亡一遍遍洗脑。
可事实却真的是——
他似乎,找错人了。
至少,眼前,这个时间的安喻,绝对不可能是未来他看到的残忍战犯。
这个让安从谨隐秘期待又焦躁心烦的猜测。
在李妈鼻涕一把泪一把,从安喻的过去讲到事发前一天,所有记忆挨个讲了遍后,终于盖棺定论,确为事实。
那些过去实在枯燥。
纵然李妈绞尽脑汁想多说些都没得说。
因为安喻的大部分人生,基本都是在反复犯病和“被犯病”的昏睡中度过。
清醒之日,寥寥无几。
至于安从谨口中的朋友。
李妈一副完全没听过的表情,直接懵在原地,
“小喻他……什么时候,还有朋友了?”
显然,不能指望一个扒着安喻当工具吸血的蝗虫能有多关心寄主。
安从谨脸色黑了黑。
一旁跟着听的管家差点没气到心梗,但碍于安从谨还在,不然早开始破口大骂。
只是觑着安从谨的脸色,心中是看不透的疑惑。
说大少爷不关心小少爷吧。
重伤刚醒就千里迢迢赶来,这次还弄得一起感染了。
可要说关心吧……
谁家哥哥听到自家人被外人欺负成这样,不得气得将那李妈碎尸万段?
可安从谨却只黑着脸,一副捉摸不透的阴沉表情。
对李妈的事没有一点反应。
甚至将人送进警局,判一辈子牢还谋划报复折腾的事都是自己做的。
连句讨说法的话都没吩咐过!
安管家欲言又止,却不敢多说,最后实在看不下去,给乔蔓将这事发了过去。
那边,送走李妈的安从谨一个人在院子里待了许久。
不一会儿,一地的烟头,伴着一声烦躁的沉叹,安从谨最终败下阵来。
如果安喻真的是装得,那他演技可真是太好了。
可是,不论以多么大的恶意去揣度,这么久以来,他真的从安喻身上发现不出一丝异样的痕迹。
弱小是真的,受欺负是真的,连不想活也是真的。
他不是江临戈那样的人。
面对这样一个惨兮兮的脆弱小可怜。
他真的无法就这样下手,随便夺去安喻的性命……
终于,再又一支烟头落地,安从谨转身上楼,来到安喻的鱼缸边。
双眼看不透的深,静静盯着那半蜷着睡去的漂亮人鱼。
盯了良久,安从谨伸手,虎口钳着那受到硌手的下巴,五指捏住安喻几乎找不出来一块肉的脸颊。
还在低烧的安喻被带起,迷迷糊糊抬头,视线都是模糊的。
他听到耳边低沉的声音时远时近响起:
“不是想见朋友吗?我帮你找。”
漂亮人鱼滞了滞,宝蓝色眼瞳涣散一般,足足愣了好几十秒后,才缓缓凝出光彩。
安喻极缓地眨了眨眼,下意识问道:
“真……真的?”
安从谨呼吸发沉,闭了闭眼,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
“真的。”
他沉沉呼出口气,目光复杂望着那张不可置信的漂亮脸蛋,冷硬开口:
“赶紧养好身体,我带你找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