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会委屈自己的埃文斯雄赳赳气昂昂就出发了。
然后原地梗住。
无他。
在听到赶人的话后,本来也没多想寄人篱下的老爷子眼睛一亮。
大手一挥,当场欣然应下,并要将安喻和安从谨一起带走。
即将痛失鱼崽的埃文斯:“……”
……算了,其实忍忍也不是那么难。
不就是一条老鲨鱼吗?
还是个断臂鲨!
……他忍!!!
埃文斯咬牙切齿,微笑改口:“我就这么一说,您别放心上,还是待我这儿吧。”
安老爷子板起脸:“什么就一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再说那是我孙子总待你这儿像怎么回事——”
埃文斯慢条斯理打断:“待我这儿也是事出有因,小喻身体不好,还得在我这儿调理养病,那一整个医疗团队必须就近候着随时观察情况。”
“还有您也是,那义肢的定制也得随时调试,离得太远折腾不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好用上,您也不方便不是吗,再加上安从谨那个病号……”
黑心商人的嘴皮子不是盖的。
三言两语间,已经说了好几个不容拒绝的理由。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提到安喻。
自己那假肢不要都行。
可是那体弱多病、已经遭遇很多不幸的小孙子……
老鲨沉默哑火,无法辩驳。
最后黑着脸,又带着包包满脸不开心的住回去。
别说,房子大了也是有好处。
譬如,只要你想,真能躲掉不想见的人。
其实也不算躲。
原本安从谨只是带着人那么一瞧。
没想到,安喻真的沉浸式和机甲共处一室了整晚。
晚上吃饭时老爷子还背着手,到处伸着脑袋试图张望那还没见到的小孙子。
而安从谨也误以为,安喻是还不想见人,继续拿身体不好搪塞过去,自己留下应付。
直到应付陪着老爷子吃完饭,遛完圈,回到屋里熄灯睡觉后。
安从谨轻声去安喻那屋,拧开门后,意外发现那房间里竟然还是空的。
觉得不对劲。
他转身拉住平时负责照顾安喻的几个保姆女仆,“小喻人呢?”
“安小少爷?没见啊?他不是跟您走了吗?”
安从谨表情严肃:“他一直没回来过?”
看到对方呆呆点头。
安从谨脸色一沉,表情猛地一变,转身大步朝陈列室奔去。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沉沉想,该不会这一整天,安喻都跟那机甲呆着吧?
带安喻过去,本就是不想让安喻同他一样,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所谓“父辈的光环”,连选择都没有地走上这条路。
他想让小喻轻松一点,过得开心,无忧无虑。
哪怕,就一直像当初在那个小别墅,每天开开心心地试衣服、戴珠宝,一辈子被他娇养在家当个享福的小鱼都好。
不要去占那些血腥和杀戮,一次又一次地危险中穿行,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就死在战场上。
可是——!
安从谨眼带懊恼,自责想莫非是自己的话起了反作用?
原本还没那么向往,却被自己影响,反向助长小孩子的渴慕,跟着也感兴趣了起来?
安从谨忧心忡忡,脸色沉冷一路疾来。
暖色灯光倾洒下,先看到靠坐在门口,托腮低头一脸思考状的墨九。
瞥到他,神情淡淡,一点也没有曾经的畏缩怯懦。
反而有些同之前到来的老爷子一样,浑身上下透着当成自己家的熟稔。
随意扫了眼,沙哑粗粝的嗓音漫不经心道:
“来找安喻?排队吧。”
安从谨:“……???”
下意识真往后面排队的安从谨猛回过神,倏地迈步到墨九面前,目光凌厉伸手扯向那跟变了一个人的家奴衣领。
更印证了什么。
在安从谨出手的一瞬,那只布满烧痕反应极快地拂手挡住。
甚至还要隐隐压制的力量,稳稳将安从谨推开。
“这么暴躁?你和他是亲兄弟吗?怎么这性子一点都不像。”那嗓音再次响起。
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带着戏谑散漫。
若不是那烧伤的嗓子哑地不像话,自带凄稳buff,妥妥就是一吊儿郎当混子语气。
安从谨整个人紧绷,死死盯着那判若两人的墨九,嗓音冷得要砸出冰碴:“你是谁?这么久蛰伏在小喻身边,又想做什么?”
顶着墨九皮囊的人漫不经心瞅门,甚至连眼神都懒得递过去道:
“名字?你个小鲨可还没资格知道。”
安从谨目光一僵,双眸冷若寒潭,像是要用目光将那不知好歹的人剜死。
瞥到那攥紧的拳头,蓄势待发要朝自己脸上抡时,那人又白了眼,语气轻蔑:
“劝你收收,虽然老子现在落魄了,但就凭你?想跟我动手还是痴心妄想。”
说着,他淡淡掀眼,黑沉沉的眸底有几分无语:
“而且,你不必白费力气,我要真想对那鱼做什么,那小东西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结果呢?
非但没死,还把骗得他的本体找不到北,连他唯一的逆鳞都送出去。
想着就阵阵无语。
最无语的是……
龙低头看了眼时间。
还有三小时。
憋了憋,心中骂骂咧咧,嘴上却极其诚实地敲敲门,朝里面喊:
“说好的只绝交一天啊!马上就到时间了,你做下准备,我到点了就直接进去了!”
安从谨:“……”
攥紧的拳头僵在半空。
有些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懵逼。
缓缓扭头,看看那扇门,又看看眼前的“墨九”。
当着鱼乖顺唯诺,背过鱼转身就开始吐槽。
“墨九”压低声音,憋了一肚子不忿,也不管旁边是他清醒时记了一堆小本本的安从谨,扭过头就开始蛐蛐:
“你这弟脾气也太大了吧!我说了什么就开始闹绝交!还足足一天!真是有够难哄的……”
话落,似乎不想让安从谨听清,含糊不清咕哝着:“也不知道那破龙是怎么看上的……才出去多久就成这样,一点都不随老子……”
就是条见色起意的色龙!
……啊呸!以上纯纯骂本体。
不包括他!!!
骂着,觉得这样还有些累,干脆两腿一盘,从单脚点地变为靠着门就地坐下。
然后一个踉跄往前跌。
真正的龙玖愤然扭头,发现面无表情的安从谨丝直接抬手拧开门往里推。
全然不在意门口盘着的人。
长腿一迈,跨过龙玖的腿就就往里走。
“喂你——!”
龙玖愤怒扭头,不等说完,便看到里面躺在地上睡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