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飞看向母亲:“您联系一下叔婶他们,问谁愿意跟着我去做餐食生意,我想开一个药膳食肆。”
见嫂子弟媳眼巴巴地看过来,她笑了:“我准备辞职经商了,你们还要好好上班,以后我混不下去了就靠你们养了。”
大家笑了。
嫂子说:“以你的医术,绝对会赚得钵满盆满!”
第二天一早,兄长开着车,载着霞飞直奔老家三堡头而去。
老家距父母家并不远,四五十分钟就到了。
那是一个背靠一座连绵起伏的山峦,面对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的小山村,家乡的父老乡亲就在山脚下建房而居,以种庄稼为生。
这些年来,家乡越来越破旧冷清,年轻人都出去闯荡,留下老人种地看家,留下了一村的哀败与落寞。
不是没人没想回家乡来发展,但山峦并不很高,又贫瘠,种不了什么。
田地不说肥沃与否,单是每年的汛期就让人头疼:
这里是泄洪区。好不容易种下了庄稼,汛期一到,水势猛涨,这边的堤坝就会被炸开泄洪,洪水淹过庄稼,直至山脚下房屋的基脚处。
虽说政府有补贴,但想进一步发展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家乡的人越来越少,田地也荒芜了不少。
领着霞飞兄妹二人在家乡田地中转悠的村支部书记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吉家意,按辈分,霞飞得叫声哥。
当他听说霞飞想灭地种植药材后很是兴奋。
“好啊,你不知道,我们这的土地肥着呢,只要肯下功夫,土地就会给你丰厚的回报!”
接着他瞟了一眼霞飞兄妹,“只是你们要考虑清楚,万一河水上涨超过警戒线,这里就会炸堤泄洪,到时一片汪洋,所有辛苦白费。当然,并不是年年泄洪。”
霞飞点点头:“情况我们都了解,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只要您能作主将土地长期租或卖给我们就行,其他的您不用操心。当然,土地越多越好。”
“好好好!”村支书吉家意连声说好,眼眶都有点红了,
“你们不知道,我多想我们的家乡能发展起来,为此想了多少办法,求了多少投资者,大家都来考察一下就走了……
也不怪他们,谁让我们这里是泄洪区呢!”
他吸吸鼻子,接着说道:
“我们这叫三堡头。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你们瞧,山上最高的三个山头,那里曾建有三个碉堡,是倭人建的,他们想占据我们的家乡。
还记得你爷奶的家侧面的那条水沟吗?倭人贼寇来的时候,家乡的父老乡亲都在那里躲过难呢!”
支书哥哥明显激动了,他的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也许是多少年来没人和他唠家乡的事儿吧。
他又指着山脚下一处竹林,说:“那里是烈士墓,一个大墓,里面埋着一百二十七个好爷们,他们在配合军队打倭人时牺牲了,我爷爷就在那里,当时他成亲不久。
所以我父亲,我叔伯兄弟们都不愿离开家乡,想守着这里,想看它越来越好……”
霞飞眼睛氤氲了。
兄长递一根烟给村支书,默默给他点上,村支书手微微颤抖,吸口烟,平复了一下,笑着说:
“今天太高兴了,说得多了,别嫌烦,走,家里吃饭去,我们再聊买地的事。”
走在荒草丛生的田埂上,看着几个老人各自坐在家门口晒着太阳的孤寂身影,看着神采飞扬的村支书,再望着静静趴伏的山峦,霞飞觉得有点羞惭了。
自己想在家乡租地的想法源于价格的便宜,但现在,她开始重新谋划了:
兴家乡,慰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