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如今,她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虽然,再荒谬,可事实是,他的确活着,而且他还成为了她的敌人。
“你……还活着?”顾清河问他,可眼前这人生疏得仿佛从未相识。
他神情晦涩,语气冷漠:“多谢郡主当年送我的护身符纹,我这才保住一命。”
她道:“你为何……为齐军卖命?”
他嘲弄的笑了笑,说:“我为你出生入死,几次次差点丧命。欠你当年的救命恩情也该抵消了,况且你曾经也说过,待曲山事成,便还我自由,如今两清了。”
她神色怆然,道:“你知道了?你可是在怪我?”
莫鸶摇摇头,说:“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执念太深。”
顾清河呼吸一顿,道:“你如今想如何?”
“我既与你两清,那便请你把缦理刺还我。今日,我的目的只在城池,你们二人尽可离去。”
顾清河不敢相信,如今这个冷漠的人是她一手培养的死士。从袖中握住那枚短刺,不肯松手。
过了瞬息,她的手便松开,取出短刺,递到他面前。
“后会无期。”他接了过来,再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无尽长的背影,和这样一句决绝的话。
只是说时洒脱,可脸上的苦涩终究掩盖不住,于是他便笑了,至少,笑着是看不出来苦的。这笑看在顾清河眼里,却没由来的噬骨铭心,她不禁扶住胸口,为什么她如今这样心痛呢?
后会无期,真是个薄凉的词。
河边忽的起了风,风很大很大,大到人的胸腔都要被扯碎。顾清河知道,这世间,再没有从前的莫鸶了,那个双眼清澈的少年郎,不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