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胆小鬼,我可不是,”约翰再度缓缓开口,“准确来说,出谋划策的人是我,实际执行的人与我无关。作为侦探事务所的侦探,职责就是给需要的人提供帮助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共犯、妨碍公务、包庇罪。”任虹裳冷冷地说。
“知情不报只能说明我本人聪明,如果我不知道,这件事依旧会这样发展,何况……我同时也很认真地帮助了你们,不算妨碍公务。”
“但法律可不跟你讲这些歪理。”任虹裳站了起来。
“是啊……法律只讲证据,”约翰长长舒了口气,“那么,刚才的一段话,你们有录音吗?”
侦探的语气中有嘲弄,有失望。
任虹裳语塞。
一旁艾丝轻笑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只录音笔,拿在指尖把玩着:“看来你对我这排行第一的挺不以为然。”
这是在赤裸裸地打侦探的脸,你不是很自信没录音吗?看看这个是什么。
多年的探案经验与对细节的捕捉能力,让这卷发大叔跟着笑起来:“我倒忘了,你举报的时候是放的录音,不过……我不太信,你刚才有打开开关。”
艾丝继续转着笔,表情天真。
大概也知道瞒不过这种探案多年的老油条,她把录音笔摆在了桌上,笔上的屏幕的确没有呈现任何文字。
“艾丝你……”任虹裳愣住了。
既然带了录音笔,刚才明明可以借机诈一下对方,约翰身为共犯,绝对是不敢赌的。
然而两根玉指按上了她的唇瓣,将她压回座位。
艾丝示意让她好好看着。
“既然你做了这事,我就有理由相信你不怕法律制裁,”艾丝说给约翰听,也算是解释给其他人听,“或许你有恃无恐,觉得排行有水分。是啊,你做了几年,我才破案两起,网络上的人都是傻子么?但如果我说……这些都是我引导的呢?人对神秘抱有敬意,喜欢听故事,你刚才看我猜错了,觉得不值一提,可我何必要猜?一切行为不过是为了实现最终目的的手段,只要最终你带我见到了真犯人,就是我赢了。”
“别故弄玄虚,”约翰摇摇头,“那你打算怎样劝说我?”
侦探之所以自曝身份,纯粹是想验证那网络排行的错误性,如果再能顺便还击一下那句胆小鬼就更好了,他其实理解了的战书。
但从艾丝对他直接错误的猜测,到后来不用录音笔诈他,说明就已经足够了。要不是对方说中了他的确不怕被录音这一点只要裘德需要他,他便不会因为这种事入狱。他现在可能就是在赶人了。
“我只给你一次开口的机会。”约翰说。
“年轻人,不要这么没有耐心。”艾丝痛心地叹气,有些语重心长。给了她的一次开口机会,竟然就用在了这老头般苦口婆心的劝诫上了。
约翰大概觉得意外导致忘记计数了,艾丝又趁机开口:“你看,你就没能阻止我开第二次口吧?”
想着再调戏下去对方大概会发飙,艾丝在心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识时务地立刻开始说正文:“你的身份不需要猜,我只要咬定你就是犯人,再透露些自己的信息,如果你与盗窃案相关,无论是否被人控制,就一定会接话。因为有这样布局能力的人是骄傲的,骂他两次胆小鬼的侦探都送上门了,哪有不教训的道理?至于接话后的情况……我自有印证的方法,这里略过,我就直接说为什么你会帮忙的原因吧。”
艾丝讲话是一如既往的随意和无厘头,她略微停顿,打开了录音笔:“犯人的超能力可以通过在贺卡上写好的指令,操控他人的行为,属于波的一种行为认知干扰,被操控的人会保持清醒的意识,认为自己在做事,其实实际上做了指令上的事,于是事后不会记得自己做过,这个犯人就是学生会成员其中之一,那个”
“等等!”约翰突然脸色大变地打断了艾丝即将要报出来的名字。
众人窒息了几秒钟。谁也没料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直接说出犯人超能力的原理,甚至还打算揭露姓名!
他们第一次听闻这些情报,无法判断真假,但从约翰的反应看来,其实和间接印证了真实性没两样了。
可是为什么只是要说个名字,就用得上这么忌讳?
两名侦探从刚才起就是玄乎其玄的各种套路与反套路,如同神仙打架,没人能插上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不过真要让他们插嘴,大概下场也会像风光无限的组长大人一样,被温柔、却不容质疑地按在座位上吧。
言揉了揉有些头痛的脑袋,他听得应接不暇,信息量太爆炸了。
他是见识过艾丝的智慧的,此时隐隐感觉,可能这个案子自从决定去咖啡屋起,就已经和他们这个正统的调查小组没什么关系了。
艾丝思维跳跃,手里的情报也与他们不对等,言指望勉强理解她的脑回路,就和要让别人摸清自己的反射弧一般纯粹是在做梦。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和其他一脸懵逼的人一样,老老实实地当个吃瓜群众,见证这件事的最终走向了。
艾丝停止了录音,不知出于什么原由,再把这段录音播放了出来。
录音时间不长,稳定地回彻在静谧的房间里,直到完全播放完毕,没有人出声打搅,全都在等她的解释。
“怎么样,还记得你说的这句等等吗?”艾丝问约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约翰低着头,镜片折射的灯光遮挡了他的眼睛,让人摸不清他此时在想什么。
“你是说……我被控制了,却不自知?”片刻后,侦探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慌乱。
艾丝嘴角隐晦地泛起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