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舟舟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你，想知道吗？”

儿童的目光又澄澈又明亮，小小的瞳孔里倒映出傅叶的身影，那么小那么柔弱的一个。一瞬间，傅叶觉得自己好像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凝重。

傅叶想起来那天江东在他家的客厅对他说的那些话：“我的身边有一群很特别的人，他们在做十分危险的工作，我好像对他们很重要，我不知道。”

“只有这一次机会，或许从此你就再也不会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下去，直到白发苍苍垂垂老矣，最后化为炉子里的灰。”

“”有那么一丝丝心动，但他很快把那一点心动彻底摁死在胚胎状态，他半开玩笑地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么长远的事情，你才多大点，干嘛要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不如换一换吧？你告诉我怎么从这里出去，我下次再来陪你玩。”

“我是认真的。”舟舟说。

“我不知道。”傅叶坚定了他的想法，“我现在，很好，这样对我就够了。”

再一次听到这样的答案，舟舟愤怒了，他眯了眯眼，声音十足十的讽刺：“你还真是，废物呢。”

“或许吧。”傅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走吧，别再来了！”舟舟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怒气冲冲地走了。

又不是我要来的。

傅叶十分无奈，表示猜不透这小孩的心思。他想要上前几步，继续追问如何出去，但虚空之中仿佛有一扇透明的墙，把他与那个气冲冲的小男孩隔开。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他的后背袭来，他猝不及防地被吸走了，再睁开眼时，只看见头顶微微折射出彩虹光芒的水晶吊灯。

这回应该不是梦了吧？

他试探地起身，摸了摸枕头，以及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屏上“1937”，四个数字泛着微弱的光。

这么晚了吗？

他只记得前一天晚上伴着风雨声入睡，醒来就是第二天下午不对，是第三天。

他仿佛不认识日历上的数字，直觉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出了什么事！！

会不会是那个人！

他一瞬间觉得全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那个！是那个！！一直在灵魂里注视着他的，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人！！！

后脊梁上突然泛起一股冷意。

他慌忙地翻身下床，迫不及待地拉开卧室门冲下去，外面客厅里意外地亮着灯。

纪年正在把做好的菜往餐桌上端，听到楼上有动静，抬头一看，他家bss跟刚从浴缸里浸过的一样，湿淋淋地就出来了，手里还握着手机。

一旁餐桌上坐着等着吃饭的江东也看着他，距离有点远，眼镜有些反光，导致他的神情有些看不太清。

“那个，，，bss，你还好吗？”纪年看到他这番不修边幅的奇怪样子，担忧地问。

“我，我没事。”终于有了尚在人间的真实感。

他闭着眼缓缓地把胸腔里闷着的那一口气吐出来，上楼去换衣服。

等他换好衣服下来的时候，纪年正好把最后一道汤放在桌子中央。

原本以为会失眠到绝望的纪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