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残阳如血,分外妖娆。
宫后苑,大明皇家御花园,天启皇帝和张皇后漫步在园林甬道,正在欣赏美景。
这几天,对二人来说,都有历经劫难苦尽甘来的感觉。
不容易啊,要珍惜!
只是未及一刻钟,便远远的就看见王体乾、魏忠贤、田尔耕三人步履匆匆赶来,脸上神情如丧考妣。
“皇爷,骇人听闻令人发指呐。
霍维华这个吃里扒外的乱臣贼子,果然勾结东林党人谋逆皇爷。
老奴有眼无珠,居然不知此人丧尽天良目无君父,请皇爷责罚。”
魏老狗率先来到跟前,手里举着奏折直挺挺跪下,非常光棍说道。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二人也陪同跪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都有责任。
谋逆?
张皇后被吓得一脸惊骇,轻掩檀口,整个人都呆住了。
天启皇帝却是早有思想准备,沉着脸对满脸憔悴,双目通红的魏老狗问道:“说说具体情况?”
“诶,皇爷。”
魏公公留着眼泪悲切说道:“据逆贼霍维华交代,东林党人谋逆之事绝非一日之功。
今年年初,前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之子骆养性,拿着霍维华坐师前首辅刘一燝的书信找到他商量谋逆之事。
开始,霍维华并没有答应。
但他也没有向老奴告发,显然是存了蛇鼠两端左右摇摆的打算。
五月,见老奴不知此事,他们就明白霍维华的心思了。
后来,南京吏部侍郎钱龙锡亲自进京找霍维华,声称谋逆皇爷乃前首辅韩爌和刘一燝等东林大佬亲自谋划,绝对万无一失。
并许诺事成之后让他从兵部侍郎升为兵部尚书,并赠银十万两。
他们说不要霍维华干什么,只要在关键时候献并无任何毒性的灵露饮。
霍维华这狗贼觉得此事没有风险,又可左右逢源,遂答应视情况而定。
七月,骆养性勾结宫中小太监,把西苑游船凿穿一道小缝隙,结果上个月皇爷落水。
而太医院御医刘金凯受到礼部侍郎周道登指示,伙同御医李金铭让皇爷服用有些心神不宁的药方……”
说到这里,魏公公迟疑了一下,见天启皇帝目无表情,心里一颤,双眉一皱,以头磕地咬牙说道:
“之后是老奴糊涂,轻信首辅黄立极之言,广而告之求药,遂让霍维华有机可乘献药,请皇爷责罚老奴。”
“请皇爷责罚老奴失察。”
“请陛下责罚微臣护卫不周。”
王体乾和田尔耕也磕头说道。
“哈哈……呵呵……”
天启皇帝听完魏老狗的汇报,先是悲愤得仰天大笑,继而脸色铁青冷笑连连。
骂了隔壁的,这些都是什么畜生呐?
前首辅刘一燝、韩爌,东林党魁,一个天启二年致仕,一个天启五年被赶下台。
可是,他们两个在崇祯元年又卷土重来了。
韩爌当了首辅,刘一燝进内阁兼吏部尚书。
南京吏部侍郎钱龙锡升为次辅,礼部侍郎周道登进内阁并也曾担任过短暂的首辅,骆养性则升任锦衣卫指挥使。
至于献药害死前任的阉党成员霍维华,不仅在崇祯皇帝清理入逆案中没有一点事,还果真成了兵部尚书。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切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