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戴口罩的女人,喜悦地挂了电话,找个了咖啡厅后,她坐在角落里,用微信发了个位置。
她坐在咖啡厅里,静静地坐着等,等得久了,人还是没到,她等得有点无聊,就拿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
那头的人,很快就接起来了,她的语气温柔和蔼。
“小梅啊,妈妈过几天去看你,带你去买新衣服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小女孩咯咯咯的笑声,戴口罩的女人开心地脸上的斑点都熠熠生辉。
“那你好好上课,妈妈有点事,就先这样了啊。”
远远看到咖啡厅的门被推开,进来了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尽管她带着墨镜,可戴口罩的女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人。
她忙挂了电话,站起来挥手,“顾小姐,这边!”
坐到了卡座上,长裙的女人还是没把墨镜摘掉,她一坐下就直奔主题,语气很冷。
“什么事,说吧,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戴口罩的女人笑着就开口,“你也别急嘛,这可是个重大的消息,我先说好,我要是卖给了你,你给我多少的酬劳?”
“那也要看你给的信息价值多少,只要对我有用,少不了你的。”
这倒也是,顾小姐对她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上次的钱也是当天晚上婚礼一结束,就给她打过去了。
“我告诉你哦,白清树怀孕了!而且,好像医生不建议留!”
“真的?你确定?”她的手不自觉揪紧了手里的包。
“千真万确,今早我听到医生和陈先生说的,我去医院看我丈夫,正好听到。”
戴口罩的女人,说了谎,她今早哪里是去看什么丈夫,她不过是为了钱,偷偷去跟踪的人家。
当然,这话她才不会实话实说。
可这背后的事实,顾清梦也没心情深究,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医院看看,白清树是不是真的住院了,然后再确认她说的话是否可靠。
“合作愉快。”
顾清梦站了起来,勾了下唇,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戴口罩的女人目送着她远走,眼里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清树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夜风从那窗户吹进来,她觉得有点冷。
迷糊着刚想拉个被子,手却被人扣住动弹不得。
她缓缓睁开眼,看见了花白的天花板,她脑子有点懵,扭了扭头,看到陈沐白正凝神看向她。
她干燥的唇动了动,“我是在医院吗?”
陈沐白点点头,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有哪里不舒服吗?”
哪里不舒服?清树动了动自己的手,又抬了抬脚,身下传来点点滴滴的痛意,她揪了眉头。
“我怎么了?我的”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双腿,脑海里闪过自己昏迷前的一幕,她眼神古怪地咕噜了句什么,看向陈沐白,突然惊慌地道了句:
“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啊?”
话才出来,晶亮的眸里就蓄了滴滴泪意。
陈沐白起身把她放回床上躺好,给她盖好被子,他拿过一边的水瓶。
“没事,住院几天就好了。”
把吸管插进去,他递给清树,“喝点水。”
她的唇瓣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说话的声音也带了点哑。
听话地接过水瓶,清树咬着吸管,闪着滴润的眼神看他。
他的话,她显然不信,她还有点丝丝的记忆,她在浴缸里摔倒了,栽倒进水里,然后脚疼,紧接着肚子疼
清树忍不住又望了眼自己的肚子,“我的肚子,有事吗?”
见她疑神疑鬼的模样,陈沐白轻叹了口气,拖住瓶子,“多喝点水,不要说话。”
喝完了整瓶水,清树又困顿地想睡觉了,她拉着被子的边角,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想要睡过去,刚要跟陈沐白说她睡会儿,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顾清梦拿着个果篮站在门口,见到病房里的两人,笑着就走了进来,把果篮放下。
“医生怎么说?没事了吧?”
清树抿着唇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
没事才怪,要真没事,她还需要住院,还需要吊针啊?
顾清梦在陈沐白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拿了个苹果,“吃果吗?我给你削个?”
清树才不要吃,又摇了摇头。
顾清梦却没说什么,起身拿着水果刀和苹果进去洗。
清树立即看向陈沐白,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从刚才顾清梦到来开始,他的面色都沉沉的,话也不说,她伸出手扯了扯陈沐白的衬衣。
“你怎么了?”
“你睡会。”
他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见到刚洗完果出来的顾清梦,他道:“跟我出来下。”
他没叫她姐,也没叫她顾清梦。
顾清梦顿住,随即又漾开抹笑,把果放回去,“我去看看小白要跟我说什么,清树你先自己呆一会。”
她说罢,迫不及待走了出去。
留下的话,像足了个疼爱她的姐姐,清树在她的身后忍不住扁着嘴嘀咕,她在人前的模样保持得可真是亲切,私下底呢,还不是觉得她配不上她陈沐白?
想到这个就觉得头疼脚疼胸也疼,清树索性把自己都埋进被子里去,闭上了眼。
这个陈沐白也真是的,有什么话干嘛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清树气啾啾地把被子的一角揉成了麻花状。
走廊的尽头,陈沐白长身屹立,白炽灯洒下细白的光,罩在他的身上,顾清梦看不清他的面容。
“小白,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在病房里说吗?”
那天晚上的画面似乎被她一一无视,日子该如何过还是如何过,仿若她没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陈沐白看向顾清梦,神色淡然,或者说是,漠然。
“过几天清树出院,我要带她回大宅住一段时间。”
突如其来的话,让顾清梦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特意出来跟她说这么句话是什么意思?
摸不清陈沐白的意思,顾清梦捋了捋长发,笑着点了点头。
“那挺好的,清树在家里住,也好有人照顾。”
陈沐白接着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顾清梦笑着的脸,忽地僵住了,她睁着眼,不可置信。
“你在赶我走?”
“没有。”
陈沐白转身侧过,“过去的事已经挽回不了了,我会好好珍惜眼前人,希望你也一样。”
过去的一切已经再也没有任何意义,死揪着不放不仅对自己残忍,也对别人残忍,明知道有些话其实他不必再说,可为了让自己现今的女孩能够安稳度日,他还是选择了再次开口。
有些话有些事,尽管没有明说,他也没有追究下去,可不代表他就会纵容。
病房的门打开了,又关上了,空无一人的医院走道里又恢复了平静,顾清梦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手狠狠地掐进自己的掌心。
那些白炽的灯似乎都变成了陈沐白冷漠的脸,一点点朝着她袭来,她疼痛难忍的境况下,心里的恨又一点点冒出来。
她冷眼看向那紧闭的病房门,最后转身,阴着神色进了电梯。
清树秉着呼吸想要听清外边都说了什么,可耳朵都竖起来了还是一丁点声响也没听到,门一开,她立即嗖地看过去。
只见到陈沐白,身后没有顾清梦,她忙开口问,“你们聊什么呢?”
还背着她,看着就有猫腻。
“没什么。”
陈沐白的话明显敷衍,清树的心就绕着打结,死活解不开了,她淡淡地“哦”了一声。
陈沐白看了她一眼,把削好的果递给她。
清树别扭着,不动,“我不喜欢吃苹果。”
陈沐白皱眉,手不动,“真不吃?”
清树死守着不动,扭开脸去,“我不吃。”
陈沐白收回手,把果放下,他俯身,盯住清树的脸。
“在生气?”
清树轻轻地哼了声,看了他一眼,又扭开去。
心里愤愤地在想,对啊,我就是在生气啊,你还不来哄哄我!
得不到回答,可清树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陈沐白起身,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
做好了这一切,他道:“我去公司处理点事情,你先自己待一会,我已经给秦裳发过信息,她们待会过来。”
清树闷闷地生着气,听了这话,突然莫名地觉得很委屈,她鼓着嘴,一句话也不想说。
陈沐白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顿了顿,俯身揉了揉她的发。
“乖点,听话,嗯?”
明显温柔的语气,难得像了点哄人的模样,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观,清树很不争气地就软回了气,也软回了心,轻轻点了头。
陈沐白出去了没多久,秦裳就到了。
红红火火地砰开了门,踏着高跟鞋简直震天响,清树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一身清凉的秦裳。
她最近的穿衣风格真是越来越与国际接轨,她都忍不住怀疑秦裳是不是要走性感路线了。
她笑得那个荡漾,远远就挤着眼对她不怀好意地笑。
“听过洞房后第二天起不来的,还真没见过洞房洞到医院里来的,白清树,你们要不要这么激情四射啊!”
清树的脸轰隆一声,红得滴血,这话听着,怎么好像真就那么回事啊?
“哪有”
“你就可劲儿否认吧你”
秦裳笑得贼贼的,清树忙转移话题,“你不是说没空吗,怎么又回得来了?”
嗤嗤两声,秦裳边低头从袋子里拿东西边道:“我说的话你也信啊?说你傻还真是傻,你好歹也是我的闺蜜,你的婚礼我能不来参加吗,只不过我这身份不好随便抛头露面,所以才不当你伴娘。”
这话,倒也是,清树细细一想,顿觉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喜悦过度,就没想到秦裳的明星身份去。
“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婚礼物!”
秦裳举着个像碟片的小盒子,笑得神神秘秘的,“这可是个好东西,很珍贵的,你出院了之后,找个时间,跟陈沐白好好看看。”
清树接过去,左看右看,也没看么出个所以然,她把盒子抱进怀里,真诚地道谢。
“谢谢你啦,我回去一定好好看。”
“那必须的,记得跟你的小白哥哥好好看哦!”
她特意加重了“跟小白哥哥”这几个字,清树看得一阵毛骨悚然,她怎么觉得这个碟片,似乎有坑啊
两个人聊得嘻嘻哈哈的,看着秦裳的心情似乎挺好的,清树试探地问出口。
“裳裳,你跟顾苏辞,怎么样了?”
秦裳刚扔了片苹果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回答她,“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清树听她这个语气,就心疼起来,刚要说话,秦裳却突然问她道:“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梨树的女孩子?长得很萝莉的那种?你在陈沐白身边,见过吗?”
清树仔细地搜寻了下记忆,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了?”
秦裳愤愤地抓了片苹果又扔进嘴里去,“顾苏辞那混蛋好像喜欢那个女的!上次我去京都找他,那个女的在他的办公室里,而且在坐在他的腿上!”
说到这个,秦裳就气得想打人,有情敌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喜欢的男人好像还喜欢你的情敌!
清树瞪大了眼,“真的啊?原来顾苏辞好这一口?童颜巨ru?”
她的用词还真是大胆,秦裳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啊,用词如此赤果果。”
清树被她一带,人就跟着走,傻呵呵地红了脸,“哪有啊,我这是饱读诗书,懂的多了,学以致用。”
秦裳点了点头,想到自己送的礼物,她挑了挑精致的眉,“对,要有学习精神,学以致用,你记好了啊。”
秦裳待到陈沐白回来了才回去,走之前郑重其事地对那对新婚夫妻道:“我下次回来,大概就是你们有孩子的时候,所以,表哥加油!”
清树白了她一眼,脸却俏生生地红了,热着脸她还不忘鼓励自家闺蜜,“你加油,顾苏辞未来的幸福就靠你了!”
这个笑话可真冷啊,秦裳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快接近夜里十二点,青峰待在京都,并没有跟她一起回来,秦裳拿出口罩,刚要迈出步子,跟前就停下了辆路虎。